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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愣着干嘛?跟我进去吧!”

    甩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守在帐门右边的魁梧军士在冲封释云招了招手后,便寒着张脸转身掀帘钻进了帐中。

    “傻小子,快去啊!记得放机灵点!”……

    飘飞的心思尚在云中,可封释云却忽觉腰间被人猛地一捅,眼前骤然一花,紧跟着便稀里糊涂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帐中。

    “小子,老实点,若是叨扰了督军大人,当心老子废了你!”……

    踉跄的脚跟尚未站稳,轻薄的棉襟顿觉有些扯捹,封释云只觉身子猛地一轻,耳边却已然响起了一阵闷雷,沉鸣滚滚。

    “是的,大人!”

    待得心中稍稳,封释云的回答却细若蚊声,毕竟他现在还只是一介草民身份,若是真惹恼了眼前这位唯恐霸气不能随时侧漏的大爷,人家随手将他那么一拍,拍完了再随便一扔,恐怕这片原野上的小草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过得都要比眼下更为滋润。

    “咦?这帐房里怎么没人呐!”……

    没有想象中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兵器架,也看不见意料中那些个正在排兵布阵的金戈银甲,帅案前那几个绷着牛皮的木垛乱得那叫一个七七八八,帅案后的一对貌似有着附庸风雅嫌疑的屏风上,却是非常和谐地画着两只白鹤,和那一条张牙舞爪充满了写意情怀的螃……呃,虾。

    “嘘!小声点,关督军正在睡回笼觉,咱们就先站这儿等等吧!”

    魁梧军士急忙伸手掩住封释云的嘴巴,看他说话时那副小心谨慎的样子,封释云由此可以推断出,这位尚未谋面的关督军,要不就是性情暴戾,要不就是能力很强,如若不然,怎会将眼前这位在之前还显得牛笔哄哄目中无人的魁梧军士骇成现下这般模样。

    “看来我得小心点,有些人的下床气可了不得,要是那关督军也是这种人,叨扰了他,恐怕我还没跑出营帐,项上这颗七八斤重的脑袋,就已然搬了家了。”

    先入为主的思想,让封释云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紧张,当年师父在万宝斋救下他时的情形,直至今日,他还历历在望,自私刻薄的李师伯在竹林里用符兵切割那漫天纷乱而落的竹叶时,他也正好在旁。

    而以封释云现在的战力,对上个初阶兵武者,他纵使打不过,大不了就是拼命逃亡,可要是对上稍微厉害那么一丁点的狠角,他逃生的希望,那可就是渺茫异常了。

    “大人,那个……关督军他啥时候能够醒来呢?”

    一念及此,封释云禁不住将嗓音压到了最小,若不是他身旁那个魁梧军士武艺高强,恐怕人家还真的会以为,在这初春乍暖时节,便有蝇营狗苟如此猖狂。

    “唔……正常情况下,不到吃中饭,关督军一般是不会醒的。”

    帐顶其实并没有开花,可魁梧军士却是两眼望天手抚着下巴,不过在沉吟片刻后,他还是给了封释云一个非常客观、公正的回答。

    “噢!?”……

    听到这个说法,封释云心中很是惊讶,师父常对他讲,习武就像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四体不勤,昼晚不分,纵使天资再高,也只能是徒然一生。

    可后来封释云又听师父讲了,天下间修炼气血的功法千奇百怪,有些‘功法’据说就是睡觉时练的,有的人你别看他是睡着了,其实人家完全就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曾几何时,对于师父口中所传的那种睡梦功法,封释云还是持怀疑态度的,可现在嘛……

    “难道……”

    想到这里,封释云不禁竖起了双耳,凝精灌骨地倾听着屏风后面,那位‘了不得’的关督军到底是如何个睡……炼法。

    呼噜!……似高山流水,呼噜!……似风戏孤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