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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主府中央,一栋墙挂朱漆,柱生浮蟒,檐走獬鹩,显得气势恢宏、富丽堂皇的楼宇顶层,一间只有寥寥数人才有资格踏入的宽敞雅厅中……

    “大哥,此次大赛选上来的人,看样子似乎不错哟!”

    一面厚重大气却无任何浮华雕饰的桌案旁,身着金甲的刘瓒大马金刀地端坐在一张梨型圆凳上,神情愉悦地望着桌案上手方那一个生得与他极其相似,却是身着暗蓝素雅华袍,蓄着三缕翩然青须,正在伏案批阅公文的中年男子,述说着他心内的畅爽。

    而这位能够被他称之为‘大哥’,且又与他长得极为相似的中年男子,不出意外,那应该就是五铭国那个极少露面但却有着极高威望的国主‘刘铭’了。

    “嗯……”

    闻言,刘铭却只是微微正了正身,遂即颔首淡然道:“还可以吧!比起以往来,确实要好了许多,可却不知这回……又有几人能够成为兵武。”

    “呵呵!这可就说不好了,能有五、六个,我就该偷着乐了。”

    听着刘铭这句不似赞赏的赞赏,刘瓒心里却是欢喜异常,别看他平日里在那些个军官下级面前均是一副嚣张霸气不可一世的模样,可在他这大哥面前,他却只是一只温顺乖巧听话懂事的‘小羊’。

    当然,这倒不是说刘铭有多可怕或是他故意装模作样,只因他这大哥从小就待他极好,而且论智慧、论天资他也确实没有刘铭高,既然大家是一母同胞的好兄弟,那谁高一点或低一点,似乎并不重要。

    “五、六个?”

    搁下手中那支蘸满了墨香的玉笔,以及那牒上书着某年某月某家的‘狗’又将某家的‘狗’给强行‘推倒’了的扯淡公呈,刘铭微微皱了皱眉,旋即缓缓站起身来,负手叹息道:“唉!不算多,不过也不少了,关键是看最后能剩下多少。”

    “大哥的意思是……”

    见刘铭起身,刘瓒也跟着站了起来,可他脸上那抹在刚才还绽得如同五月花开的笑颜,却于此时,已被其敛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极深极厚的凝重。

    “唉……”

    又是一息长叹,刘铭摇头捻须抿嘴不语,绕过身前那面桌案,随后缓步踱至雅厅北面那一扇挂着无数道热辣阳光以及一座巍峨六角塔楼的窗户前。

    “如果此次大战后还能活下来的,就把他们吸纳进来吧!”

    看着窗外那座时有青烟缭绕其间的巍峨塔楼,以及塔楼下隔墙里演武场上那一个个形如蝼蚁的黑点,刘铭微微别过头,深深地望了身侧的刘瓒一眼,沉声道:“上面如何争斗,那是他们的事,我们要做的,便是尽可能地巩固、保存自身实力,如此,方能保证家族的长盛久安呐!”

    “唔……是的,大哥。”

    望着身旁这道令他不得不发自真心去敬重的宽厚身影,刘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遂即学着这道宽厚身影的样子,将目光抛向窗外,试图找到那两道虚无缥缈且毫无焦点可言的目光的终点所在。

    ………………

    日摇云走影见长,浮生错得半天光,往昔愔愔沉梦里,谁人醒来述断肠。

    演武场上,前些天通过选拔的军士现已被分成了五队,由各自的教习带领着,齐齐盘坐于某面高墙所滑出的荫凉里,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逾越之状。

    荫凉尽头,身着连环铠甲的教习们神情肃穆地注视着各自身前的队员,不断启合的嘴唇不停地述说着一些让人不知所云的玄奥字句,和着墙外传来的阵阵晦涩福音以及那股潜伏于周遭且时刻准备着将众人吞噬湮灭的炎炎热浪,让人心里愈发云山雾罩,完全摸不着门道。

    “今天,是你们初入精武营的第一天,而进了精武营,也就意味着,你们向‘兵武’这个目标,迈进了一大步……”

    “可是,这还远远不够,因为你们现在还不是兵武,你们只是一群兵,一群吃了上顿却不知下顿是酒肉还是香蜡,弄死别人不容易或是被别人如蝼蚁般捏死的大头小兵,而已……”

    “所以,在今后的一个月里,我——陈到(某某),将会监督你们,指导你们,甚至于是折磨你们,直到你们当中有人通过测试成为兵武,最好是都能通过测试成为兵武,那!你们才算是摆脱了被人轻易捏死的命运,成为一只……更大的蝼蚁!”

    随着那长而不冗且让人觉得有些好笑却又蕴含着几许至真之理的训话声渐消于耳,陈到缄口不言,冷眼扫视着身前这群脸上挂满了凛然之色的队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