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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瞥见马车上那突兀的反光,纪珑华直觉危险,半个身体扑出马车,边往闪光传来的方向看去边喊:“护驾!”

    大内侍卫反应非常快,几乎在纪珑华察觉异样的同时,圣驾四周侍卫便已举起强盾,她的马车四周也落下数个平时毫无踪影的守卫,手中兵刃寒光闪烁,将纪珑华护在身后。

    然而,有人却比他们的反应更快,几乎在远处山崖上埋伏的刺客行动的同时,晏云青身影便如鹞鹰一般从竹林中刺出。

    ‘铮’地一声,原本势如破竹的暗箭撞在晏云青反手横持的剑上疯狂震颤,晏云青手中的长剑却纹丝不动,他抬头望向暗箭射出的地方,面具下露出的唇角轻扬。

    找到你了。

    剑光忽闪,晏云青手中剑花轻挽,暗箭斜刺钉入地下的同时,人已消失在原处。

    原处山崖上,曾在围场边缘被晏云青拦下过一次的,血衣楼第一杀手岑黎秋瞳孔收缩,一击不成,他心知刺杀失败,在晏云青身影消失的同时从埋伏之处跃起撤离。

    不过须臾,刺杀与拦截两人的行踪都消失在秋风里,只留下追着晏云青而去的凌云小少年一声骄傲的嘲笑:“嗤,第一杀手,不过如此。论箭法,你该去黄泉问问孟老贼。”

    追击中的晏云青听到申凌云的话,身形不停,内心却忍不住叹息。

    孟竟思,原平阳知府,恶贯满盈之辈。

    两个月前他追查此人,本以为不过是个靠着家中庇荫作恶的狗官,却不想误中其圈套,是风大哥舍命才取得其罪证。

    然而,这恶棍却靠祖上功绩躲过一劫,只判了流放三千里,永不得入大梁的刑罚。

    晏云青终究心中义愤难平,于关外伏杀此恶贼。

    凌云小少年话中箭法,便是指晏云青于千米之外的角楼一箭洞穿孟竟思咽喉之事。但小少年不知道的是,也正是这一箭,让他们加速结束了自由自在的江湖生涯。

    前事不提,逃离的杀手岑黎秋毕竟之前在围场时已被晏云青打伤,跑出一个小山头后便被追上。

    他忽觉背后一凉,疲于奔命的脚步急急躲闪,手臂却仍被划出一道血痕。

    岑黎秋明白今日必不能善了,微点脚下石块旋身在空旷处落下,缓缓抽出腰间软剑。

    晏云青从容地在他对面落下,手中沾血的长剑轻抬。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前两次交手的默契让他们同时出手战至一处,一时间空地上剑影与被激起的落叶搅在一起,让人看不分明。

    而交手的两人却对形势了然于胸,岑黎秋乃是杀手,所长之处在于暗器与出乎不易,所以他边战边左右腾挪,使得脚下落叶与乱石纷飞试图迷乱晏云青的视野。

    然而与之前的交手不同,晏云青这次犹如猫捉老鼠一样,任由他如何动作,手中长剑锋刃始终锁定在他持剑的右臂。

    几十招之后,岑黎秋渐露颓势,当下一咬牙,卖出右边一道破绽,左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匕首却蓄势待发,谁知,晏云青却忽然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岑黎秋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回手防备,却为时已晚。

    他胸口一痛,身体飞起跌出三四丈,重重摔在乱石上吐出一块鲜血,刚要起身,晏云青的剑尖已经抵在他的喉上。

    却说晏云青三人相继离去之后的官道上,圣驾被护卫们团团围住,冗长的队伍有条不紊地停驻,直到侍卫们确认再无危险后面随行的大臣们才被允许赶上前来。

    直到此时,一把把纪珑华捞回车内的穗桃也才舒了口气,放任纪珑华跳下车去。

    看着井井有条处理这突发状况的侍卫们,纪珑华隐隐有个奇怪的感觉,寻常护卫且不说,这些平日里隐在暗处的大内高手都好似早已有所预料一般,行动之间带着一股子果然如此的意味。

    前方,一个早前派出的探路侍从急匆匆返回,向皇帝回报道:“陛下,前方驿站似有不对,像是也有刺客埋伏。”

    皇帝声音从马车中传来,不紧不慢:“哦?有哪里不对?”

    侍从低头回复:“卑职着急回禀未及细查,那驿站外有异样血迹,其内也过于安静,接驾之处想来不该如此。”

    赶来的大臣们闻言有些骚动,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上前向皇帝柬道:“陛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如先回转重云观内再做打算。”

    随后,又有几人附和,但为首几个重臣却并未开口。

    站位稍远的右相微微摇头,看着那些谏言臣子的眼神微微透出几分怜悯。

    皇帝在马车内眉头一挑,向车门一台下巴,高太监闻弦知雅意,赶忙亲自撩起车帘,伺候着皇帝下车。

    皇帝缓缓走出车门,目光扫过几个谏言的臣子,然后看向那个回禀的侍从,半晌,扬声道:“胡之齐。”

    “臣在。”侍卫统领胡之齐马上应道。

    “你派了多少人去前面探路?”皇帝悠悠道:“好好看看这人是否是你派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