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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沉入地平线,漫天红霞也褪去了鲜亮的颜色,日夜交替的时分,唯有昏沉沉的青光。

    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明黄色的琉璃瓦,雄伟不失秀丽。

    奢华的精美寝宫里,来来回回不停奔走的御医们焦头烂额的把脉,施针,止血,敷药,熬药……

    可是冷汗浸透背脊,忙碌到深夜,依旧商量不出一个有效的治疗方法。

    筋疲力尽,害怕恐惧,也愈发的深刻明显。

    栖龙殿,帝王的寝宫里,氛围凝重的让人喘不过起来。随着那俊朗英气的帝王脸色越发阴沉,御医们连大气都不敢喘,走路都是踮着脚尖的。深怕一不小心惊扰到皇上,成了他怒气下的出头鸟。

    兰惜静静的躺在帝王专属的龙塌上,安静的闭着双眼,呼吸孱弱,有一下没一下的,似乎下一刻就会随风而去。

    白皙细腻的脸庞冰凉一片,脸上的污血和脏泥已经擦拭干净了,脸色愈加苍白,唇畔干裂发紫。

    心口处的穿云箭还没有拔出,箭头是倒钩,布满小刺,强行拔出只会令伤口血流不止,且难以止血。目前为止,御医们只是把背部露出身体的箭柄削了,好不容易暂时止住血,龙塌上已经染红了一大片了。

    “皇上,照这样的情形下去,佑王妃恐怕是……”没救了……

    跪在地上,年纪一把的张御医,从医四十多年了,第一次碰到这样棘手的病人,却是不得不救,不能不治好的病人,哆嗦着身体,满头大汗。

    “废物,一群废物。”怒狮的吼叫,都没有他的威力大。

    每一个字都冷的让人如坠冰窟。

    “是,是,是……”一大群御医通通扑通扑通的跪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磕头求饶。

    “朕要的不是你们跪在这里说废话,朕你们救她,救活她,救不活她朕就摘了你们的脑袋。”冷澜夜现在完全失了冷静,完全一个盛怒中的暴君。

    “是,是,是……”众御医还是只会不断的磕头,除了说是这个字已经不会说其他了。

    “还不快想办法救人。”冷澜佑冷哼稍稍敛下火气,知道此时发火骂人并不理智的事情。

    “是,是,是……”还是同样的应答。

    冷澜夜不耐烦的询问,“那可有什么医治的法子?”

    “皇上,如今佑王妃昏迷不醒,高烧不退,胸口的箭头不取出来,无法彻底止血。再这样下去,伤口会继续恶化,要是发炎的话……王妃本身体弱,恐怕今晚就熬不过……”

    “那还不赶紧拔箭!”冷澜夜又忍不住拔高声音怒吼,拼命压制的冷静又不翼而飞,开始暴走了。

    “可是……拔了箭如果止不住血的话,王妃也是……”撑不过这关了了。

    “那赶紧把宫里所有用来止血的珍贵药材都拿来,朕要她活着,没有朕的允许,她不准死!”冷澜夜气急败坏的急吼。

    “遵旨,臣赶紧命人准备拔箭。”张御医给吼的心神俱裂,慌张领旨,接着匆匆下去准备。

    夜风吹动寝宫里明黄的帷幔,有一种飘渺朦胧之感,让人觉得很彷徨很不真实。

    很快,神经紧绷的御医们准备好了拔箭所需的药材和用具。

    “皇上,可以拔箭了。”张太医不断的拭着额头的汗水向冷澜夜禀告,“但是拔箭的时候,王妃会因为受到巨大的冲力和疼痛导致身体移动或是滚动,这样会影响后期的止血……”

    “说重点。”冷澜夜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打断。

    “是,是……臣需要有一个人按住王妃的双肩,固定她的头部,以免拔箭的时候王妃乱动。”

    “朕来。”冷澜夜毫不迟疑的揽下任务。

    “可是……”张太医迟疑的看着冷澜夜,不知道该不该把话说清楚。

    “可是什么?还有什么废话一次说完,别再耽搁时间了。”冷澜夜大吼。眼看着兰惜生命迹象越来越弱,冷澜夜焦虑着急不已,态度也越发暴躁。

    “拔箭的时候会划破心脏周边的大动脉,届时会有大量的血喷洒出来……”张太医不确定的看了一眼冷澜夜的龙袍,污血玷污了龙袍可是天大的冒犯,触犯帝王威仪的。可是眼看冷澜夜的脸色更加难看,整张脸都黑了,张太医又说不下去了。

    “朕不在意,快动手吧!”说着,捋起袖子坐上龙塌,一手抱住兰惜的肩膀,一手有力却不失温柔的捧住兰惜的脑袋,眼神心疼的流连在兰惜安静绝美的脸上。

    “把参片含在王妃嘴里,准备热水,纱布。”张太医回头对着身后人果决的命令。

    好吧,既然皇上都不在意了,那就开始吧。

    冷澜夜屏息看着自己手中的女子,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微弱的呼吸,无不在透漏着她的虚弱,生命的流逝。

    可是,他不允许!

    “兰惜,你一定会撑过去的,一定要,必须要!”冷澜夜低沉的声音透着偏执的坚定。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

    “皇上,臣会顺着箭头的钩子从前面拔出来,请一定要按住佑王妃,不能让她乱动。”张太医深呼吸,最后一次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