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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华、郡、主。

    他语声怨毒至极,脖子上青筋一根一根跳动。

    崔滢本在用力与他拉扯软弓,瞥他一眼,骤然松手。

    萧明顾正得意狞笑,一下子收势不及,向后翻倒。他受伤后身手体能大不如前,这一下竟没控制好身体,一屁股跌坐在地。

    便是这一晃眼的功夫,崔滢从怀中掏出一支巴掌短的断箭,毫不犹豫,纵身扑上去,屈膝跪坐在萧明顾身上,左手狠命按住他肩膀。

    萧明顾“啊”地一声痛叫,他肩上曾吃过尖哨子一箭。崔滢几乎是专捡着他受伤的地方用力,一时剧痛钻心,无法忍耐。

    崔滢更不迟疑,右手握紧断箭,狠狠朝他前胸刺去。

    萧明顾左边尚痛得冷汗直冒,又见她挥手急刺。急切之间,来不及躲闪,奋力举起右手,护住胸口。

    箭尖刺中手背,却不怎么疼痛。顷刻间,伤口变得乌黑,肌肤一阵火热的麻痒。

    萧明顾失色,颤声喝道:“你在箭上涂了什么?”

    崔滢力气已尽,松开握箭的手,喘着气,看着他,眼眸里是一片轻松笑意:“你想教我射箭?对不住,我另有高明师傅,不劳你大驾。我的师傅不仅告诉我,箭离弦,力必坚。还教过我,箭不必非在弦上,才能伤人。”

    她摇摇晃晃站起身子,眼光四处逡巡,口中笑道:“还有件事,更对不住你。我那所谓的‘奸夫’恰好是个半罐水大夫,搞了一些蛇毒来替我抹箭头。”

    “蛇毒?”萧明顾想从地上爬起来,麻痒感觉从伤口处迅速蔓延,很快扩散到四肢躯体。

    他爬到一半,复又跌坐下去,看着手上已经迅速凝结,泛着腥臭味道的伤口,颤声哀求:“解药,郡主,求你,看在侯府和王府交好的份上,求你给我解药。”

    崔滢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什么解药?没有。”

    她不管萧明顾瞬间变得死灰的脸色,拖动脚步,去到山洞边缘,低头寻找着什么,口中气愤道:“那个死心眼的家伙,非跟我说什么医者仁心,不能叫常大夫九泉之下,后悔收了他这个徒弟。箭头上用的,并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致命毒药,只不过让你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罢了。哼,常大夫若知道我是用来对付你,说不定会拍着巴掌给我递刀子。”

    萧明顾听她说这毒药药性不强,原本灰暗如死的眼睛腾起一缕狂喜的精光。随后又忽然警醒,这女人花招百出,诡计多端,她为什么愿意把实情透露给自己?这不合常理。

    眼看着她低头在山洞边缘的一堆乱石中逡巡,不由得张口,嘶声问道:“你,你在找什么?”

    崔滢蹲下身子,两手合围,费力地抱起一块大石头,朝他走过去。

    她的声音甜蜜温柔,如抹了蜜糖一样:“萧将军,你是我没过门的郡马,我怎好让你没名没分,死在毒箭之下?自然是该我亲手砸死你这个人渣,才算得上替天行道,为那些被你杀良冒功的老百姓,为那些被你羞辱凌/虐的女子们报仇雪恨。”

    萧明顾无法动弹,见她手里的石头足有一个金鱼缸那么大,吓得魂飞魄散,没口子地哀求:“郡主,你放过我,你饶了我,我以后再不敢冒犯你,你要是想跟什么人双宿双栖,我不敢有半字怨言。你要是不愿意嫁我,我明日就找人上王府退亲……郡主,郡主,求求你……”

    崔滢从石头后露出半张莹白如美玉的面容,目光鄙夷。口中却柔声道:“将军方才不是想跟我玩游戏么?商纣夏桀,都爱菹醢之刑。偏巧这两位也是爱玩游戏的人,不如我就与将军玩玩菹醢?——哦,对了,你大概不知道什么叫做租海?是说呀,把你捣成肉泥,封在坛子里,加上油盐酱醋,让老百姓吃你的肉,寝你的——”

    胡话还没说完,忽然惊呼一声,手中石头跌落。人也立足不稳,跌倒在地。

    这一惊非同小可,正要翻身而起,却发现身上刚刚恢复不久的力气如同潮水一样尽数散去。不过须臾,竟又像刚醒来时一样,全身无力,连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萧明顾原本正一副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此时见她跌倒,再也爬不起来,脸上惧色尽去,躺在地上,笑得猖狂得意:“郡主,你以为就只有你会拖延时间么?对了,为夫忘了告诉你一声,你中的迷药,叫做阳关三叠。”

    “这名儿极好,又风雅又贴切,说得就是这药性分为三波,一波比一波厉害。青楼里最爱拿它来调/教那等三贞九烈、不服管教的女子。”

    “第一波见效,不过是使人陷入昏迷。大好的女子,弄得跟个木头人儿一样,殊无意趣。”

    “这第二波便有些意味了,女子意识清醒,明明白白看着自己如何与男子交/接,偏又没有力气动弹推拒,这份羞恼气愤,行之于色,别有一番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