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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被疼醒的。

    额上冷汗直冒,心口像是被人拿针扎一般,直叫我把身体蜷缩成一团,我睁开眼,这是哪里?伶韵呢?

    疼痛漫过四肢百骇,我望着四周,这、这里是含光殿?

    我吃力的爬起来,往里间走去,我好像没有来过这里,隐隐约约的谈话声钻入耳朵,我放慢脚步缓缓走向一扇虚掩的门。

    “皇兄,江子蔺那厮如今风头正盛,连三哥也对他颇有几分偏爱……”是八皇子。

    “如何除之?”赵呈裕淡淡道。

    “皇兄,恕我直言,你那王妃在江子蔺眼中地位不小,江子蔺不近女色,又孑然一身,身边除了他那个姐姐,没有别的筹码。”

    “不过皇兄放心,陇西□□积久,过不了几日,他就要去平叛,届时……”

    我暗自咬牙,恨自己一介女儿身,怕只会成为子蔺的拖累,又恨他们的奸诈,一颗心又吊了起来。

    我在害怕。

    害怕他同意,害怕他对阿蔺出手,害怕他会将我置于死地,

    更害怕……他不念我们之间的旧情。

    我不禁攥紧衣摆,心中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那边赵呈裕很久没有回应。

    良久,八皇子试探道:“莫非……皇兄舍不得?”

    我攥的更紧了,甚至一颗心不可抑制的狂跳了起来。

    我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

    “嗤——”安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他的嗤笑,带着几分冰凉与冷硬。

    我的心猛地下沉,也是,他又怎么会舍不得我?

    到头来不过是我自己一个人不管不顾的付出满腔的爱意,那我换来了什么?是羞辱!是轻蔑!是不能启于齿的糟糠妻!

    赵呈裕啊赵呈裕,人到底能狠心到什么地步?

    胸中越来越痛,我甚至不能站直身子……

    “不过一个商户女而已,弃了便弃了。”

    他冰凉不带温度的声音传入耳朵,似凌迟一般一刀一刀割裂我的心口,凌迟也不过如此吧,我没有勇气再听下去,几近狼狈地忍痛从另一个门走出了内殿。

    殿外有些萧索,冷风吹来,我出了一声冷汗的身子微微颤抖,我迈着沉重的步子,冰凉的泪水落入脖颈,我抬了抬头,日头正好。

    可我还有哪里能去的呢?

    阿韵……阿韵……你在哪?

    我好痛……

    我好像快要坚持不住了……

    四肢百骇的无力,我坐倒在熙春殿旁的梅树边,缓缓阖上眼。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我突然觉得可悲。

    好可悲,好可怜。

    有几朵梅花缓缓落地,我想伸手去抓,绚丽的红色被风吹远,是我永远不可触及的距离。

    可是明明……明明……

    我不只是想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