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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云见她衣裳上有斑斑点点的血渍,惊问道:“夫人,您受伤了吗?”

    艾怜这才回过神来。

    室内温暖如春,橘色的薄纱灯罩散着柔和的光线,这里是她所熟悉的环境,这里有她熟悉的丫头。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想起这是小七的外衣,小七假扮她引开了追杀她的人,不知他们现在脱险没有,她暗暗为他们担心。

    她检查了一下全身,除了拇指外,其他地方都好。

    只是,手心里什么时候多了样东西?

    她凑近烛光,现手心里是一块质地坚硬的两寸长一寸宽的长卵形铜牌,正面顶部錾刻着祥云纹,云纹中有一穿孔,刻着两个篆字“影十”,背面刻画着一只狰狞的伸展着双翼的鸟身兽头纹。

    这似乎是个能证明身份的腰牌。

    香云在一旁命令小丫头预备热水准备给夫人沐浴,然后亲自倒了杯热茶,端过来奉给艾怜。

    艾怜忙把铜牌攥在手心里,另一只手接过茶碗一口气喝干,热乎乎的茶水喝下肚,才感觉到自己的精气神重新回来了,头也不再晕沉沉的了。

    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她走到梳妆台前照了照镜子,看见铜镜中的人脸色苍白、丝凌乱,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还是很有精神的,遭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情,眼神竟然一点也不呆滞,她真是佩服自己。

    金步摇已经不知道丢落到哪里去了,那么贵重的一件饰丢了,虽然知道王夫人不会为这点小事怪罪的,但心里还是觉得很过意不去。还好鎏金莲花簪子还在头里插着。她抬手拔下簪子,连同铜牌一起塞放在了枕下。

    小丫头端来清水、白布和药瓶,香云小心翼翼地帮着艾怜把手指擦洗干净,涂上药膏缠上布条,然后帮她脱去外衣,服候她去屏风后面沐浴。

    沐浴过后,穿上柔软的内衣,爬上床缩在温暖的被窝里,艾怜的身心才真正放松下来。

    她让丫头们都回去休息,自己靠在床头,就着昏黄的灯光把那块铜牌拿在手里反复翻看。她十分确定这铜牌就是那黑衣人的,自己被他扛着,在他身上抓来抓去,竟然把他的身份牌子给扯下来了。

    丢了身份牌子,不知道他会不会受到惩罚,如果把铜牌交给王延龄,会不会给那个侍卫带来麻烦?她苦思冥想,不知道怎样才能把这东西交还到他手上去。

    她仔细回想着今晚的经历,心里笃定一定是陈世美派人追杀她的,不知道追杀她的人里有没有韩琪,反正她是躲过一劫了,韩琪再厉害,也不可能追到宰相府来杀她。

    从黑衣人飞檐走壁的身手上,能看出宰相府的侍卫非常厉害,府内一定也是戒备森严的,只要她不出府,陈世美就奈何她不得。

    她摩挲着铜牌,现铜牌上系着一根普通的绳子,绳子被磨得到处是毛茬子,断处丝丝缕缕地,如果就这么打个结把绳子接上实在是太难看了。

    这么个漂亮的古铜的身份牌子,怎么也得配根好看的绳子才是。一看这拴铜牌的绳子就知道那黑衣人的生活粗糙得很,肯定是个没有女人管的汉子,脾气似乎也不大好,不过他的嗓音倒是挺好听的,是那种很清亮很年轻的声音。

    艾怜决定编一根好看的绳子拴在这个铜牌上,就算是对黑衣人的救命之恩尽点心意好了。

    说干就干,说不定他现铜牌不见了会马上过来找她讨要。

    于是她下地打开柜子,翻出笸箩里五彩的丝绳来,挑拣了一番,觉得古铜配浅咖啡色的绳子要好些,便拿了这种颜色的绳子,来到桌旁,把薄纱的灯罩子撤下来,又用银剪刀剪了灯芯,室内明亮了许多,她静静地在灯下专心打起了攒心梅花络子。

    右手拇指肚儿的伤口隐隐痛,打结子时有些不敢用力抻绳子,费了半天事儿,现打出来的络子有些难看,经纬线松紧不均匀,这怎么好拿得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