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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天已经黑了,室内昏暗的烛光透过纱帐从陈世美的背后照过来,他的脸上呈现出大面积的阴影,这种光影效果使得他看上去阴测测的,充满了危险。

    艾怜头皮麻,脊背凉,他怎么会爬到床上来?在这狭小的床帐内,不知道他盯了她多久。

    每次见他都觉得他很可怕,寿宴上她弄得他声名狼藉,不知道他要怎样惩罚她。她的身体无意识地往床里挪了挪,同时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陈世美看她这惶惶不安的样子,心里有些不高兴,皱着眉头问:“我又不会打你,你怕什么?”

    死男人,也不知道是谁把我踹下过马车的?那不算打吗?

    艾怜腹诽着,并不敢说出声来。

    “睡得这么香,你可真是心大。多亏是我劫了你,换做是别人,你被欺负了怎么办,没命了怎么办?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千里迢迢来京城寻我,真不敢想象你是怎么带着孩子们过来的。”

    妈的,除了你,谁会劫我?贱男人。艾怜心里暗骂。

    “你饿了吧?先起来吃饭。”

    陈世美起身,把帐子挂到两边,然后下地走到桌旁,拿银剪刀剪了一下铜灯台上的蜡烛芯,烛光顿时明亮了很多。

    然后他大声朝门口的方向说:“来人!”

    很快,进来一个婆子,垂着头恭恭敬敬地等着他吩咐。

    陈世美命令道:“拿水来,给夫人洗漱,告诉厨房可以摆饭了。”

    “是。”婆子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陈世美看看还在床上坐着呆的潘氏,就问:“怎么还不下床?是想让我把你抱过来吗?”

    艾怜一听这话,顿时惊吓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急忙下地,穿好鞋子,然后站在床边不知所措。

    很快进来个丫头,又点亮了两盏灯,室内亮如白昼,陈世美看上去也不再显得那么阴森可怖了。

    随即一个婆子端水进来,艾怜有了事情做,才显得不那么紧张。

    洗过脸后,陈世美对她说:“梳妆台上有香膏,你去擦一擦吧。”

    艾怜听话地走过去拿起一个圆形的小瓷盒子,打开盖,一股淡淡的芳香飘散出来,里面洁白的膏状物晶莹细腻,看起来好像是现代的润肤膏。

    她用手指挑出一点来,对着铜镜,轻轻地抹在脸上,用白皙纤长的手指一点点揉开,细长的脖子和手背也都被她涂抹到了。

    看着她这极有女人味的动作,陈世美不禁觉得越看越喜欢。

    公主擦这些东西的时候,都是像木桩子一样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任由侍女动手涂抹。公主只有吃饭时亲自使用筷子,其余时间不管干什么都由侍女伺候,甚至如厕时都由侍女帮她脱裤子。更甚的是最初他和公主亲热时,每次都要先征得她的同意,对她行礼过后,方能上床,这不是夫妻情调,而是上下尊卑。这使他觉得屈辱的很,在那个高贵的女人面前,他永远是卑微的奴才,哪里有什么夫妻的乐趣可言?

    公主自小娇生惯养,高高在上,不会对他这个夫君温柔小意,说起话来更是不知道顾忌他的面子,起怒来,训斥他就如同训斥下属一样。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她经常摔东西出气,珍贵的玉器、瓷器、书画、饰,没有她不敢破坏的。她从不知道“珍惜”这个词,这让寒门出身的他,为她这种败家的行为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