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狗子思量片刻,提上鞋子走向茅屋。

    茅屋前有一片空地,左边一处被开垦出来,种植着一片不知名的药草,而另一边是一个石桌,围着几个石凳,桌子上摆着茶壶茶杯,淡淡的茶香溢满了由篱笆围起来的小院。

    狗子踮起脚尖,扶着篱笆围墙往院子里探了探头,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没有,茅屋有一扇小木门紧紧的关着。狗子正想着主人家会不会是在屋里,这时茅屋里里传来一声:“小娃娃别再外面瞧了,来屋里说话。”

    一听有人招呼,狗子也是一愣,回头看了看四周,这荒山野岭的,不会是撞到鬼了吧,正想着,屋里又传来一声:“小鬼头,是不是听不懂我老人家的话,让你进来就进来,大白天的还怕我吃了你。”

    一听到怕这个字,狗子就不自在了,心道: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我狗子,就是阎王爷请小爷我去赴宴,小爷我都敢跟他喝三壶。心里一边念叨着一边绕过篱笆,朝茅屋走去。走到门前正想推门而进,茅屋小门竟然自己缓缓的打开了。

    狗子站在屋外,眼珠子往屋里打量,小屋不大,很敞亮,陈设也极其简单,也就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没什么特别之处,抬腿走了进去,进了屋,扭头往西面床上看去,见一位雪鬓霜鬟的老者正闭目盘膝而坐,身上披了一件麻布长衫,三缕长髯自然下垂,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狗子对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番,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沉默片刻,那老者缓缓的睁开双眼,那眼神浑浊苍老,仿佛看尽了世间百态。目光落在狗子身上,让狗子感到仿佛被看穿了似的,浑身不自在,于是便转身拉了把椅子盘起二郎腿大大咧咧的坐下,随便找了个话茬问道:“老爷子,这荒山野岭的就你一个人住吗?”

    老者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很简洁的回答道:“不错,就我一个人住。”说完又开始打量起狗子。

    “您老这么大岁数了,在这里住多不方便,不行去镇上寻个住处。”狗子自顾自的提起茶壶,到了一杯香茶,一边陶醉的品味一边说道。

    “这里很好,住了很长时间了,习惯了。”老者看着狗子,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这样啊,”狗子放下茶杯,摸着嘴巴想了想说道:“我是咱们青竹镇褚家庄的,我叫褚原,别人都叫我狗子,不知道老人家怎么称呼?”说完嘿嘿的傻笑了一声。

    “称呼?”老者一愣,脸上露出复杂之色,有气无力的笑了几声说道:“称谓而已,不提也罢。”

    狗子见老者形容古怪,也不好多问,转而乐滋滋的品起了杯中香茶,还不停的咂巴着嘴赞叹着:“老人家你这茶是真不错,好喝,好喝”说着又抓起水壶满满的倒上一杯。

    老者不禁莞尔:“小家伙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寻到此处的。”

    狗子一听,气便不打一处来,蹭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老人家你是不知道月柳村那几个混蛋,追了我和一个兄弟一个多时辰,跑到哪追到哪,要不是我机灵早被那帮小乌龟逮住了,我把它们骗到后山,找了条偏僻小路准备回村,却稀里糊涂的来到这里,”说到此处,狗子停了下来,脸上不禁露出愁容:“唉,不知道二歪那个小子回村了没有。”

    “哦?看你这副形容,莫非你引开了那帮小子,没想到你做人还挺仗义。”老者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

    狗子头一扬,拍了拍胸脯说道:“那是,交朋友那就讲究个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那才叫大丈夫。”

    “看你这脸上紫一块青一块,被打的不轻啊。”老者抚了抚长髯说道。

    狗子听到老者有意贬低自己,撇了撇嘴说道。“老爷子您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他们只不过以多欺少,有什么好威风的,等我回去叫上我那帮弟兄再和他们比划比划,指不定谁熊了呢。”

    老者声音沙哑的笑了几声,摆了摆手说道:“小家伙,你我有缘,肯不肯拜我为师,我教你一些本事。”

    狗子一听这话,眼睛不禁一亮,不过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人,心道:这老头不是在逗我玩吧,看他这一把年纪了,也不像有本事的人啊,说是游街逛市的算命相师倒还有几分靠谱。

    狗子摸了摸鼻子,俯下身子上前说道:“您老不是在拿我寻开心吧。”

    老者板起脸,正经的说道:“小子不可无礼!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拜我为师都未尝所愿,”说着便挥手“啪”的一声,打在了狗子的脑袋上接着说道:“对你这小娃娃岂有戏言尔。”

    狗子吃痛,捂着脑袋“哎哟”一声:“看您这老人家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手劲这么大。”老者看着狗子龇牙咧嘴的模样,不禁捋了捋胡须,沙哑的笑了几声。

    狗子眼珠一转,伸手在怀里摸索了几下,说道:“您老收徒不收钱吧,我本来身上有两文钱,可是在镇上的时候给我那弟兄买烧饼吃了,您看?”

    老者一听笑着摇了摇头,摸了摸胡须说道:“放心,老朽视钱财如粪土,你不用使些诡伎俩耍滑头。”狗子见老者识破了自己,不禁面露尴尬之色。老者接着说道:“只需磕三个响头,就算收了你了。”

    狗子一听,便不乐意了,伸直了腰杆说道:“磕头,那怎么行,自古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岂有给别人磕头的道理,此事万万不可,绝对不行。”

    话音刚落,便又听到“啪”的一声,老者挥手打了下来,面露怒色骂道:“无知小儿。”

    狗子捂着脑袋,苦着脸说道:“您老能不能别光往头上打。”老者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狗子见老者恼怒不再言语,想说些什么,又感觉自讨没趣,于是捂着脑袋后退几步坐在椅子上。

    正在这时,老者竟然刷的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面露凝重之色,对狗子说道:“臭小子,想活命就老实在屋子里呆着,我的对头来了。”说完也不待狗子回话,一闪身便消失在屋子里,木门“吱呀”一声自动关上了。

    狗子一抬头,见人竟然没了,不禁惊出一身冷汗,顿时感到腿脚发软:我的妈呀,莫非真的活见鬼了不成。顿时三魂吓走了两魂。

    正当狗子六神无主的时候,屋外传来一声:“独孤前辈,令我我等好找啊,一个月前,前辈在我无涯岛不辞而别,让我等寝食难安,晚辈招呼不周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这时屋外又传来老者的声音:“司徒空不用惺惺作态,方才来的几只小毛猴不够我看的,这回你这只大马猴总算是跳出来了,没想到你小子表面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却是腹黑如墨之辈,安图英那老混蛋真的是瞎了狗眼,竟传位于你这卑鄙之徒。”

    狗子好奇,踮起脚尖,猫着腰走到门前,顺着门缝向外看去,刚好看到那老者正面对着四五个紫袍人,领头的像是个教书先生,容貌俊朗,两道修剪规整的胡子挂在嘴唇上,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那复姓司徒的中年人听到老人的谩骂竟然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笑容依然挂在脸上:“我师父英明神武,他老人家归天之日既然将岛主之位传给我,我定然不负所托,完成我师遗志,问鼎大道。”老人气结,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冷哼一声。

    中年人抹了抹嘴角的胡须接着说道:“明人不说暗话,独孤前辈与家师交情甚厚,晚辈本应以礼相待,若是前辈交出囊中之物,我保证让前辈去的光彩一点。”

    老人一听这话,气的火冒三丈:“放肆,司徒小儿,放眼世间修道之辈,也无人敢在老夫面前如此大放厥词,就凭你们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算加上那两个畏首畏尾躲在暗处的鼠辈,恐怕都不够老夫看得。”

    中年人神色一凝,嘴边的胡须抖动了几下,负在身后的双手紧紧的攥了起来:“前辈归尘境修为果然深厚。”回头向身后躬身说道:“两位前辈出来吧,独孤前辈有意向两位讨教一二。”

    狗子心中疑惑,顺着中年人看去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片空间稍稍波动了一下竟缓缓的浮现出两道身影,两人皆是黑袍裹身,看不见面容,一青一紫两柄神光萦绕的飞剑踏在两人脚下,就在半空中站着,一言不发。

    老者看到两人出现,眉头一皱思忖片刻说道:“你们两个莫不是三百年前落星山叛出师门的魔剑青,魔剑紫?”

    听到老人道破自己出身,空中两名黑袍人对视一眼,似是交流了一番,站在紫光飞剑上的人大笑几声:“阁下慧眼如炬,没想到几百年没出世,还有人能够记得我们两兄弟,看来我兄弟在世间也是鼎鼎大名啊。”说完又是一声爽朗的大笑。

    “两个不知羞耻的叛徒,遗臭万年而已,今日不将你们斩于剑下,我独孤沧海把名字倒过来写。”老者说完袖袍一抖,手中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寒光凛凛的宝剑,剑身电弧缠绕,隐隐发出龙鸣之音,方圆几十里顿时风云变色,林间卷起阵阵狂风,纵横肆虐。

    这般声势让对面几人也是心生忌惮,纷纷后退几步。空中两人也开始不淡定了,放下环抱的手臂,谨慎的盯着独孤沧海。

    这时那无涯岛岛主司徒空,左手一挥对无涯岛众人以及魔剑青魔剑紫二人说道:“诸位不用担心,独孤沧海只是在虚张声势,就算运用秘法,十成功力也发挥不出一成。”顿了顿,他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一双鹰眼盯着独孤沧海得意的说道:“只要我们群起而攻之,必将其斩获于此。”

    独孤沧海目光一冷,叹道;“在无涯岛果然是你下的黑手,好手段,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