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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怀野从超市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徐长风抱着夏子蹭来蹭去的狗样子。

    嘶

    突然很想打人,于是,一整袋粉色冰棒笔直砸到了狗东西怀里。

    被冻硬的冰块,砸到人身上哪会不疼?

    徐长风下意识伸手抱着,嚎叫了一声,咬着没吃完的冰棒冲来人挥了挥拳。

    眼看着十二表情不对,成夏子还是抿着唇笑,边笑边接过徐长风怀里的冰袋。

    他们从小就这么闹,真是周瑜打黄盖……

    冰袋被撕开,凉意扑面而来,燥热的夏天被吹到了九霄云外。

    夏子贪凉,单手抱着冰袋贴近肚子,从里面取出来一根草莓味的碎冰冰,攥在手心里纳凉。

    好舒服。

    没来得及多舒服几秒,怀里的散着冰意的袋子就被人拽走了。

    夏子抬头,看到眯眼威胁的宋怀野,硬生生咽下那句——我来抱吧。

    十二不但凶,还暴躁,动不动打人的那种。

    四人一起走进这条熟悉的胡同,红门青墙,榆柳成荫,夕阳撒进来,拉长他们的影子,那些快被他们遗忘的岁月,因为这里的一砖一瓦而重新浮于面前。

    吃过晚饭,家里的老人都趁着凉意去胡同里散步。

    成夏子换上居家的休闲裙,鹅黄色的宽吊带,显得皮肤更加得白,又嫩又白。

    她端出个小凳子,坐在正房门廊下画画,大大的画板搁在她的腿上,她看一眼眼前的辛夷花树,低头画一会儿,然后再看一眼,再低头画一会儿。

    每个动作都透着认真。

    看来今晚在练速写。

    洗完澡的宋怀野站在窗边擦头发。

    一阵穿堂风吹过,她被画板压着的裙角扬起又落下,露出一小节极白的脚踝。成夏子拂了拂额前凌乱的发,无意识地咬着上唇,手里的笔在之间转来转去,边转边眯眼衡量眼前的画面。

    宋怀野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手机,熟练的打开相机,对着外面的风景拍了一张。

    又熟练地点开相册,对着照片的某个角落放大再放大——那里,小太阳一样的姑娘抿着嘴,眼神紧紧地盯着前方。

    ——好可爱。

    ——变态。

    他低低地骂了句,把手机扔进了抽屉。低着头看着木黄色的桌面,一双眸子里星光黯淡。

    倏地,他抬头,那双原本暗着的眸子像是要迸发出火星一般。

    他走到客厅角落,打开冰箱,拿出两听可乐。

    然后拖着人字拖,穿着黑色背心出了房门。

    成夏子抬头,刚好看到人高马大的宋怀野向她走来,少年仰着头喝可乐,随着吞咽的动作,漂亮的喉结一滚一滚。

    她突然眯了一只眼,拿起手里的笔对着少年比划起来。

    嗯,黄金比例。不走模特这条路都可惜了。

    夏子放下笔笑了笑,又即刻否认自己的想法,十二啊,宋家的老幺,所有人都宝贝着呢,怎么可能去抛头露面。

    “笑什么?”宋怀野把可乐递给她,随便找了个靠近她的位置坐了下来。

    夏子把笔夹在画板上,刺啦一声,打开可乐。

    冰冰凉凉的气泡在口腔内翻滚,等到没有气泡再争相炸裂时,她才咽了下去。

    宋怀野侧着头看她,眼里鲜花盛放。突然,夏子转过头看他,他来不及收回自己过于热烈露骨的眼神,所有的情愫就这样暴露无遗地展现在她面前。

    幸亏,夏子不懂,夏子什么都不懂。

    她只是笑着看他,小手撑着脑袋对说:“十二,你身材真好”

    “嗯?”

    宋怀野先是疑问,反应过来后又埋着头笑,笑得肩膀都在抖。

    成夏子在一旁也看得唇角弯弯。

    他的背心带松松垮垮地,随着抖肩的动作,肩胛骨处的黑色纹身若隐若现,很小的一块,线条粗细有致,留白处像是一朵半开半合的荷花。

    成夏子嘴角的笑意黯淡了下去,她仰头灌了一小口可乐,又琢磨起学校里的传闻——宋怀野,纹身,打架,抽烟,酗酒……是痞子中的痞子。

    可是,在她这里,十二永远是十二啊,他只是他,他就是他。

    半晌后,少年才抬起头,用手里的可乐碰了碰她的小腿:“成夏子,你这么突如其来夸赞一个男人的身体?意欲何为啊”他侧着头调笑。

    夏子抿了一小口可乐,撑着脸认真思考。

    她的唇瓣带着淡淡的粉,和院子里水缸中的荷花尖一个色儿。清香,又诱人。

    半晌,她说:“就是,想夸夸你啊”

    就是想夸夸你,夸夸我们十二,我们已经长大的十二,我们随时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十二,我们定安第一痞子王十二,我们,未央胡同里永远的宋家老幺宋怀野。

    真不懂她这个样子是打算可爱死个谁。

    宋怀野哑然失笑,仰起头猛灌了一口可乐。开始聊今天的正题:

    “明天还是去南雄街上课吗?”他问。

    夏子点了点头:“每周都要去的”

    他当然知道每周都要去,周六上午九点出发,十点到,下午三点多结束,四点左右回家,风雨无阻,地点是南雄胡同555号,老师是国画大师钟大石——白胡子,常拄着黄花梨木拐杖,脾气挺大,但很偏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