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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转凉地很快,等到人们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深秋。

    雾蒙蒙的早晨,成夏子在宽松的黑白校服里套上毛衣,扎起的马尾放下,发尾刚好遮到校服黑白相接的地方。

    到了教室里,她习惯性地往靠墙倒数第二排的位置看了一眼,那里是十二的位置。

    夏子的视线落到那张堆放着乱七八糟的卷子的桌面上,皱了皱眉,握着背包带走了过去。

    她把试卷按科目叠在一起,然后再一起放进桌肚里。

    被腾空的黄木课桌上,只剩下一摞教科书,书的最上面,架着一个小小的圆镜。

    卫薇已经一个月没来学校了。

    她去外地参加选秀去了,据说以后会在卫视上播。但这件事应该只有夏子知道。

    二零一零年,选秀节目还没有泛滥成灾,甚至可以称得上匪夷所思,卫薇的这一举动,怎么说也算是标新立异了。

    即使自信如她,大概也怕失足。

    最近学校里有传闻,都是一些不值得听的东西。

    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东西不值得听。

    况且,这所学校里有的是人等着看她的笑话。

    他们等着这朵浑身是刺的野玫瑰被人薅光花瓣,再踩到淤泥里。最好自己还能上去吐两口口水。

    得不到,就毁灭。

    这就是某些人对青春的癫狂定义。

    夏子胸口有些闷,正准备往自己位置上走,十二就从后门进来了。

    他好像又长高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发型的原因。

    现在,他原本短到扎手的板寸长长了,侧面野气横生的闪电早就被掩盖住了。

    宋怀野拎着书包,睡眼惺忪,踏进教室门看到自己位置上的成夏子,眼睛稍微睁开了些。

    他走近,把书包扔到桌子上,人挡在夏子面前,面露不善:

    “今早又不等我?”

    可能是刚起床,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不善的语气从一分变成了三分。

    被挡在座位里面的成夏子仰头看着少年,唇角勾起一个甜甜的笑,语气温柔照旧:

    “我是想让你多睡一会,我走路很慢,又要挤公交”

    而他完全可以骑车,没必要非得陪着她。

    说完人侧着身子离开。两人的手臂隔着衣服摩擦了一下,宋怀野眯了眯眼睛,身体微微颤粟。

    妈的,还没清醒?

    他背对着已经离开的夏子,朝着自己的脸扇了一下,声音不大。却被刚进门的徐长风开了个一清二楚。

    他跳进来,坐到最后一排的桌子上,笑得贱兮兮得问:

    “十二,又犯病了?”

    宋怀野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坐到位置上开始补觉。

    被人冷落了的徐少爷毫不在意,哼着歌走到夏子的课桌前,从包里掏出两罐牛奶,放到她摊开的课本上。

    “夏儿,德国进口原奶,昨儿晚空运到的,别说你长风哥不想着你啊。”

    他看了一眼后面趴着的宋怀野,故意说得很大声,

    “两罐都你的,喝得多长得高,可别省着,明儿长风哥再给你带。”

    夏子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非常配合地点点头:“两罐我都会喝完的。”

    她笑,脸上盛开出一朵花。

    徐长风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总喜欢欺负夏子,说她笑起来像个僵尸,然后总被十二骑着打。

    她什么时候,这么会笑了?

    心里某个角落突然疼得发软,他得寸进尺地伸手,想摸一摸夏子的头发,手刚放到她的发顶,后脊就被砸中。

    嘶!

    他回头,看到摊开在地上的英语书。

    他抬头,看到撑着脸看他的宋怀野。

    得嘞,他心疼心疼夏儿都不行啊?可还没上手欺负呢?我也是你竹马啊?怎么就没见你对我这么护短过?

    徐长风揉着背,怨恨地瞪了一眼宋怀野,然后抱着书包从后门离开。

    见惯了他们玩闹的夏子摇摇头,眸底笑意更浓。

    她起身,捧着其中一罐牛奶走到又趴下的宋怀野桌前,然后放下手里的东西,戳了戳他的手肘:

    “十二啊,你该对长风温柔些的。”

    宋怀野爬起来,撑着脸,学夏子的语气:

    “夏啊,你该对十二温柔些的。多疼疼他。”

    夏子被逗笑,弯着腰问:

    “我还不够温柔吗?那要怎样才算温柔啊?”

    “这样就算。”眼眶里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就很温柔。

    不明所以的夏子眨了眨眼,笑得很甜。

    她直起身子点点头:“好吧好吧,我懂了。”然后,指了指桌子上的牛奶:“记得喝,喝得多长得高。”

    铃声响起,一览无余的心悸无人知晓。

    课间的时候,夏子去接水,回来时路过男生厕所。

    四个男生走在她前面,议论得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