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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著名画家雅克路易大卫,新古典主义画派的奠基人。他于一七九三年创作了这幅油画——马拉之死。”]沈翊边走边说,示意同学们看向支架上的画作,[“被刺杀者是雅各宾派代表政治家,保尔马拉,你们手里的是他的验尸报告。”]

    [“在没有照相机的时代,画家手中的笔,就是记录现场唯一的工具,他们应该忠诚于现实,还原真相。”[]沈翊将手里的红外线射向画作,[“然而在这幅画里,却隐藏着画家的三个谎言。”]

    沈翊把沙漏翻了个面,温声道:[“十分钟之内,找到它们。”]

    [“这怎么找?]

    [“十分钟,够吗?”]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同学堆里发出。

    “哎哟我发现我一看报告就脑袋疼。”罗吉边说边翻开验尸报告,“枝枝你能看懂吗?”

    从上课起眼睛都不眨一直欣赏沈老师美色的檀枝此时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脑袋里像是灌进了浆糊,昏昏沉沉的,太阳穴突突突的跳个不停,跳得她想吐。

    打职业避免不了睡眠不足,檀枝自入队以后常常训练到凌晨三四点,一天睡不足六个小时,长此以往,偶尔睡不够的时候就有气喘不匀,头晕想吐的情况。

    “看得懂也不看,”檀枝有气无力道,“我这会儿想吐,尸检报告啥的可能会让我瞬间释放。”

    罗吉看着报告,随口一扯:“想吐?咋了?孕吐了?”

    檀枝:“……”

    罗吉边看报告边问:“扯皮还是真不舒服?”

    “真不舒服。”檀枝看了眼讲台上歪着头认真看画的沈翊,惋惜道,“唉,可惜了你们沈老师的美色。”

    “害,”罗吉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你别说,美色这东西没准包治百病呢?”

    “今天可能暂时治不了了。我难受得想吐。”

    罗吉扭头担心的看了她一眼:“特别难受吗?”

    “还行。”檀枝直起身子左右看了看,“沈老师的课可以睡觉吗?”

    “不知道,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罗吉有一说一,“沈老师的课上睡觉这不暴殄天物吗?”

    檀枝把帽子拉起来戴上,靠着椅背往下缩了缩:“我睡一会儿,他看我的时候叫我。”

    罗吉点头:“行,睡吧,我待会儿叫你。”

    檀枝只是合上眼睛,其实根本睡不着。

    不是因为周围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是因为她真的难受,头晕就算了,太阳穴还突突突的像被人一下一下的敲着,闷疼得想吐。

    她决定今天开始要好好睡觉,她怕自己真的在哪一天猝死。

    此时此刻梦中情人就在眼前她都难受得不想看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要是再不好好睡觉,可能就真的无福消受了。

    讲台上的沈翊看了眼第二排戴着帽子垂着头的女生,摩擦了下手中的红外线笔。

    这个女生是第一次来上他的课,但他不是第一次见。

    他进学校停车的时候就见了一面,隔着一段距离他就察觉有一道视线在盯着自己。

    他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她醒目的粉紫色的头发,然后就是她漏在口罩外的眼睛,介于杏眼和丹凤眼之间,是很漂亮的一种眼型,有些许英气却不失柔美。

    瞳孔颜色呈深棕色,像琥珀一样纯净澄澈。

    这双眼睛在他的记忆里出现过,但只是相似,并不是眼前的这个人。

    沙漏漏完,时间到了。

    [“老师,验尸报告上面写,马拉曾经因为躲在下水道,所以感染了皮肤病,所以浑身红疹才需要泡澡但是这画中马拉的身体却很干净啊。”]一位女生率先开口同大家讲出自己的见解。

    [“美化过的死者身体,”]沈翊赞成的笑了笑,[“第一个谎言。”]

    一位男生举手示意:[“老师,凶手在哪里?验尸报告上写凶手在案发现场被逮捕,但这画中并没有她呀?”]

    [“没错。”]沈翊将画翻了个面,[“马拉被刺杀后,科黛完全没有要逃离现场的打算,而是在现场宣称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并束手就擒。”]

    [“被抹杀掉的凶手,第二个谎言。”]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沈翊拿出来看了眼来电,又抬腕看了眼时间:[“还有第三个谎言,大家可以继续讨论。等一下来听大家的见解。”]

    檀枝在沈翊把画翻面的时候就睁眼了,她发现沈老师不仅人好看声音好听,手臂线条也很好看,动作间凸显的青筋更是点睛之笔。

    檀枝呼出口气,看着他转过去接电话的背影舔了舔嘴唇。

    这沈老师啧……有点招人稀罕啊。

    他接了电话又开了视频通话,在黑板前和视频里的人边交谈边动笔,神情认真而专注。

    认真的男人确实挺帅的。

    檀枝的视线从他的黑发到随眨眼颤动的睫毛,又到挺直的鼻梁、说话间一张一合的嘴唇还有优越的下颌线。

    如雕像般完美的侧脸轮廓,不管什么部位多一点都是累赘,少了又没了味道。

    上帝给他关了哪一扇窗?

    檀枝的视线再往下,落在他突起的喉结上。

    视线不受控制的停留在上面,看着他说话时上下滚动,性感得要命。

    喉结……

    檀枝舔了舔嘴角,感觉热气已经从脖颈处蔓延而上,她慢慢垂下眼,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脑子里胡乱出现的画面甩出去。

    檀枝啊檀枝,管好你的脑子,什么能想什么不能想你有点逼数!第一次见面你就馋人家身子,矜持一点好吗!

    讲台上的沈翊结束了视频交谈,重新投入课堂,看向讲台下的同学:[“好了,第三个谎言,有谁找到了吗?”]

    [“没有。”]

    此起彼伏,拖腔带调,异口同声。

    沈翊眼睛弯着笑了笑:[“行。那就当是留给下堂课的彩蛋。下课。”]

    罗吉把东西收好,转头去看身旁的檀枝,发现她把口罩扯下来了,脸色跟唇色都发白。

    罗吉看得皱眉:“不是枝枝,你没事吧?脸都白了。”

    “脸白了?”檀枝抬手摸了摸,方才涌起的热度已经降下去,只是耳朵感觉还有点烧。

    “没事吧?你这脸白的我感觉下一秒就要晕了。”

    “没什么大事,”檀枝摆摆手,“老问题了。”

    “真的?”

    “真的。”

    除了收拾教具的沈翊,两人是最后出的教室。

    走着走着檀枝又把口罩拉上去了,虽然有点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