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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姜府的府邸在靠近城郊一些的位置,有些偏僻,可从济世堂找过去,也不算太远,按照姬以羡的脚程来说,也就是一个时辰的样子。

    当他走到姜府的门口时,却蓦然觉得不对劲。

    姜家虽然是清贫人家,但他们两口子将姜嬛卖到王府的时候,应该也是得了不少银子的,连带这座宅院也可以说是林氏给他们的聘礼,他若是没记错,林氏为了怕落人口实,好像还特地找了侍女和小厮,送进了姜府之中,按理来说,不该这般冷清的。

    姬以羡眉头微不可见的蹙起,几步并做一步跃上了石阶,他刚准备敲响铜环,可大门自发的就开了一条缝,里面寂静如岭。

    沉默了片刻,姬以羡还是将面前的大门一下子就外推开,里面景色如旧,却给人一种寥落之感。

    姜嬛捏着手中的箸,眼神淡漠的瞧着正一脸轻慢的朝雨。

    她心想,若是自己现在能开口说话,必定早就责令朝雨跪下请罪了。也不知是哪家教养出来的,一点尊卑都不知。

    若放在大秦,这般人儿不知道早就被人拿捏着死了多少次了。

    折枝事不关己的坐在一旁,手中拿着针线,也不知是不是在为世子爷缝补荷包,不过那小眼神的的确确是柔的能滴出来水来。

    如今还是在肃州这么算是穷乡僻壤的地儿,都能折腾出这些来,她甚至都可以预想到,等着以后回了长安,姬以羡的身边到底会有多少的魑魅魍魉。

    想一想,姜嬛便觉得自己脑子有些疼。

    可没等三人在一台戏上唱多久,广陵王却又出人意料的冒了出来。

    他身边的管事前来传话,说是广陵王要见见她。

    从她入府到现在,广陵王一共传召了她三次,第一次借着请安的名义,让她在院中罚跪,第二次直接抬出了什么名头来,让她受了鞭笞之刑,这一次——

    姜嬛听见传召之后,不假思索的便将目光放在了朝雨的身上。

    而她则对着她笑的春暖花开。

    几乎是刹那,姜嬛便可以断定,这决计又是朝雨出的幺蛾子。

    “既然王爷找世子妃,那朝雨和折枝就不留世子妃了,请。”朝雨婀娜袅袅的福身,然后比了一个手势。

    姜嬛极慢的一笑,扯着脸上的伤疤,显得十分狰狞。

    朝雨冷不丁的就被吓了一跳,甚至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腰就撞了一旁的桌角,痛得她顿时就龇牙咧嘴的捂着被撞到的那个地儿,说不出一句话来。

    姜嬛冷冷的看了眼,尔后垂首任由玲珑给她穿上了披风,随着人出了牧归院。

    看着巍峨大气的书房,姜嬛只觉得的自己的心中稍许凉了半截。

    一段时日未见,书房中的肃杀之气又平添了几许。

    夏管事的脸上也没了往日的慈和,一张脸也是端正严肃的不行,还隐隐约的带着少见的杀气,就连书房的守卫,也比平日多了不知多少,各个都是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大燕儿郎,广陵王的亲卫。

    姜嬛的余光不经意的从两边滑过,尔后站在石阶之下,目光淡然的直视着书房紧闭的房门。

    夏管事上前几步,站到了姜嬛的身边去:“世子妃,王爷就在书房中等着您了,您先进去吧。”

    姜嬛对着夏管事颔首之后,便低眉顺眼的走上石阶,推门进去。

    书房之中很安静,那个权势滔天的男子,正坐在书案前,而他的身后,整面墙壁上,却挂着如今玉门关的地形图。

    姜嬛粗略的看了眼,乖巧的站在了书房中央的位置福身。

    感觉到有人进来,广陵王就此搁了笔,抬头,瞧见是她又毫不掩饰的又冰冷了几分:“来的可真快。”

    “让你过来也并非是什么大事,本来本王着实不愿与你亲口说这件事,但如今你为我儿冲喜,有些话我与你亲口说说也未尝不可。”

    姜嬛恭顺的点头,尔后就听见广陵王冷不丁的冷笑:“你父母去了。”

    她父母去了?

    几乎是在刹那,姜嬛便觉得广陵王是在试探她,毕竟她的父母,哪有这么容易就去了?可没一会儿,姜嬛才想起广陵王所言的父母,到底是谁?

    姜嬛的父母,而非她的。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愕然的看着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广陵王。

    尔后,她的手慢慢的攀上了她的腿,伸手狠狠地一拧——

    泪水在片刻便盈满了姜嬛的眼眶,雾朦胧的一片,盈盈动人。

    穿过长廊和冷气森森的庭院,姬以羡终于将脚步停在了内院的一处院子口。

    里面有些许的难闻的味道渗透出来,姬以羡掩住了口鼻,没有半分犹豫的推门而入——

    大堂明亮,四具尸首正迎风蓦然撞入了他的眸中。

    姬以羡骇然的睁了眼,看着这四具被悬挂在了房梁上的尸首,还不等他惊讶后,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杂乱而细碎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