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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地牢出来,已是月上柳梢。

    韩雍摸着被姜嬛一棍子砸下的头,一边可怜兮兮的跟在她的身后,时不时地还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就像一只被人给抛弃了小狗,在地牢门口接他们的傅燕然和姬以羡自然也都瞧见了。

    傅燕然没忍住,转身靠在墙壁上哈哈大笑:“韩雍,你是傻了吗?”

    韩雍懵懵懂懂的抬头,看着傅燕然,小模样十分委屈的抿着嘴,耷拉着头。

    姬以羡不动声色将人从头到脚的看了遍,上前牵住了自家媳妇儿的手:“他这是怎么了?”

    “估计……”姜嬛侧头看他,语气顿然轻快起来,“脑子摔坏了吧。”

    姬以羡颔首,又伸出了一只手,将姜嬛半搂到了怀中,完全隔绝了韩雍和她的之间的接触,被棍子砸得模模糊糊的韩雍,哪里又分辨得出来,于是他往前又迈了一步,刚准备继续在牵着姜嬛的衣袖时,就被傅燕然从后面眼疾手快的给提住了后领子。

    他笑得如春风和煦的看着姬以羡:“世子爷放心,这人交给我,绝对没有问题。”

    姬以羡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而后便带着姜嬛走了。

    只留下两人,站在这阴冷潮湿的甬道,傅燕然叹气,伸手恶狠狠地就拍上了他的额头:“让你去监视姜嬛,你倒好先将自己弄成这般不着调的样。”

    韩雍依旧还没反应,只是耷拉着头扯着傅燕然的袖子。

    两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傅燕然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伸手钳着他的下颚,将他抵到了墙边去:“你不会被姜嬛那丫头给打傻了吧?”

    回了屋,姬以羡指了指被屏风隔绝的一处角落:“知道你爱干净,我特地让他们备了一些热水来,不过你如今身上有伤,实在是不宜泡温泉,便将就些吧。”

    姜嬛将脸上的面纱摘掉,露出被白布交缠的脸来:“可给我准备衣裳了?”

    “嗯。”姬以羡点头,“不过这儿都是西域的衣饰,也不知你是否习惯。还有你和玉祁藏在另一处的东西,我也命人给找了回来,就在桌上,你瞧瞧可有你想要的。”

    “不过,我不得不说,你们找的这个地,还真是……隐蔽,炽夜带着人翻找了许久,才找到。”

    “还好我去找你还算及时,没真让你溜在那去藏着,要不然估计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也离归天恐怕已经不远了吧。”姬以羡最近的话是越说越多,越说越长。

    姜嬛站在桌边,将包袱拆开,默默地想,其实她还挺怀念,姬以羡最初的模样,话少,成天冷着一张脸,也不太愿意搭理她,他们两个恰好相安无事。

    并非如同此刻,啰嗦的就像个老妈子似的。

    姜嬛找了半日,总是将那件衣裳给扒了出来。

    姬以羡谋划了西域这片地,也有不少的时日了,竟然是认得姜嬛手中这是什么东西的,他一瞧见,便几步走了过来,将东西从她的手中,一把夺下,怒气掠上心头:“这玩意是谁给你准备的?”

    “客栈的老板娘。”姜嬛说道,“可惜,玉祁他不准我穿,我觉得这身衣裳还挺漂亮的。”

    “瞧你这个反应,世子爷,你不会也要像玉祁这般,不准我这儿,不准我那的吧?”姜嬛伸手摩擦着衣裳料子,似乎有些爱不释手。

    她望着他的眸中,似乎蕴藏了漫天的星光。

    姬以羡如今受不得被她用这双眼瞧着,是以便下意识的避了去,他烦躁的将手中的衣裳一丢:“不准就是不准。”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出了屋。

    他走后,姜嬛弯下腰将他扔在地毯上的衣裳捡了起来,放在手心中揉捏着,这衣裳她爱穿不穿,还轮不到他们来管教。

    出去之后,姬以羡心生烦闷的便坐在了屋檐上。

    西域的夜,格外的好看些了,银河三千丈,星辰迷人眼,连带着手边的酒,也多了几分醉人的香。

    不过……酒……姬以羡寻着味道看过去,就见屋檐角,不知何时搭了一架楼梯上来,一个人头正慢慢的在夜色中动着,然后钻了出来。

    “傅三。”姬以羡挑眉,“你也不怕摔死吗?”

    “我让炽夜在下面接着我了,如果我摔得话。”傅燕然慢慢的爬了上来,将手中拎着的两坛酒,递了一坛给姬以羡,“我认识你到现在,这是第二次你半夜的不睡觉,爬上来看风景。”

    姬以羡接过,将封坛的东西给弄开,仰头灌了一大口:“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我姑姑大病的时候。”傅燕然寻了一个地,挨着他坐下,也灌了一口酒下肚,“临渊,那个姜嬛已经能扰乱你的心神,到如此地步了吗?”

    “与她何关。”

    “你这话也只能骗骗韩雍,可瞒不了我。”傅燕然道,“你忘记我们一开始的打算是什么了?可自打你见了姜嬛之后,这个归期便一拖再拖的,有些事有些人,也一直都裁断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