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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说豆豆很像自己小的时候,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妥协什么。

    但是他这古灵精怪的模样,却是随了他妈妈。比起一板一眼的自己,多了几分生动。

    也好,这样的孩子,人生才会幸福些,不是吗?

    历经许久,白言希终于敲定了秦一楠的治疗方案,由于白言希在医学上的谨慎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白言希还是把方案拿去给梁振中看了。

    “老师,您忙吗?”

    推开门,白言希看见的就是梁振中附身在案,低头执笔的认真模样。

    “不忙,进来吧!”

    虽然自己没收过徒弟,但是从其他好友的口中,也总是念叨着收徒弟多麻烦多麻烦的。

    而让他感到怪异的是,自己好友提及这种事时,脸上却不是苦恼或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而这个款款而来的女人,似乎从来就没有给自己添过麻烦。自己这个老师,做的似乎是太过于安逸一些了。

    其实,他收弟子,除了找个人来继承衣钵之外,也想体会一把被自己的小徒弟麻烦一下的乐趣。

    “有什么事吗?”

    看着面前的老者,一脸期待的神色看着自己,白言希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

    “是这样的,我之前遇见过一个病人,天生身体体质比较虚弱,而且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身体的器官,已经开始有衰竭的趋势了。这是我给他拟定的治疗方案,想要让您过一下目,提出意见和方案里面的不足。”

    梁振中看着白言希说的一脸诚恳,点了点头,只有他知道,这里面包含的,还有对白言希那对病人的谨慎的赞赏。

    白言希说的病人,是秦一楠,但是她隐瞒了秦一楠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注射了激素的事实。

    良久,梁振中才浏览完白言希的方案,随后陷入深思。

    “你这方案,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我很疑惑,你的这个方案里面提及的药物,明明现在有更多有效且直接的可供替代的选择,也不是说你选的这些药物不好,而是相较于过于温和,见效也慢,这个病人的身体,已经落败到这个程度了吗?但是为什么之前没有治疗呢?”

    白言希微微惊讶了一番,明明只是看了自己的方案,就能秦一楠现在的身体情况揣测出八九成来,真的不愧是医学界的泰斗吗?

    其实,秦一楠停止注射了那些激素后,通过这段时间的新成代谢,基本上激素在他身体中已经没有残余了。

    但是这些激素能给他带来无与伦比的活力,其却是以燃烧他的生命力为代价的。

    所以秦一楠现在的状态,便仅仅只是拖着一副躯壳,随时都可能爆发而已。

    “是的,因为他经历了一些事情,使得他的身体亏空的厉害。所以任何药物带来的那些细微的副作用,对他来说,都有可能是致命的存在。”

    听到这,梁振中忍不住皱了眉头。

    年长至此,什么奇难杂症没见过,什么不可与他人言的事情没见过。

    怕是她对自己说的那些情况,还不是最坏的。

    一下子,就想通了恐怕这个小徒弟口中说的这个病人,来头不小,麻烦更不小。

    “言希,你是个有悟性的孩子,以你的能力,处理你口中的这个病人的情况是没问题的。但是,老师在这想跟你说一句,凡事不可干涉的太深,切勿引火上身,医生,只需要专注治疗事业,其他事,勿理勿问。”

    听到这,白言希也知道梁振中怕是也对其中千转百绕的情况预料到一二了。

    让她感动的是梁振中愿意适当的去提醒她,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对尘世间的斗争丝毫不感兴趣,也懒得站队和开口提及,他这么说,代表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徒弟。

    但是,他怎么会知道,这浑水,自己早就已经深陷其中了。

    “老师请放心,我现在心目中就只有自己的亲人还有医疗,其他的我不会想,也不会去想。”

    白言希的语气看似坚定,却也有难以忽视的苦涩。

    见到白言希这个表情,梁振中心里默默的叹息着。

    “你知道的,我不是喜欢探究自己学生个人隐私的人,但是,你和唐易山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得出,你们的关系不菲,我也看得出,你的心,似乎还停留在他那。”

    梁振中确实对于别人的情感问题不感兴趣。但是他知道,唐易山不是简单的人,如果白言希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那么招惹上他,对白言希来说,绝对没有任何的好处。

    “老师,我……”

    白言希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自己老师说,其实唐易山是自己的前夫,他把自己赶走后,现在又不知道为什么要和自己纠缠不清。

    这话说出来,怕只会有人说自己是神经病吧!

    “我不知道你的过去是怎么样的,但是言希你记住,现在的你,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梁振中的弟子,都不能平白无故的被人欺负。”

    是的,自己难得起了收徒弟的心,而自己的徒弟却一直被欺负着,默默承受着委屈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的梁振中下意识的以为唐易山这种豪门公子哥是因为新鲜感,所以才这样和自己的徒弟纠缠不清的。

    “老师。”白言希的语气,带着哽咽。

    “傻孩子,你要学会依靠别人,不要总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担着。俗言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喝,总是没错的。”

    刚才的话,让白言希哽咽不止,现在的这句话,便让白言希连最后一丝隐忍都坚持不下去了。

    从小到大,自己学到的,永远都是怎么坚强。妈妈叫自己要坚强,疼了要忍。爸爸教育自己,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面对困难也要坚强……

    这么久了,自己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足够坚强了。但是现在有一个本就更自己毫无关联的人让自己可以试着依靠他。

    “老师,我知道了,谢谢你!您是第一个,告诉我可以不用那么坚强的人。”

    梁振中看着白言希语气中带着的真挚,心里也很悸动。

    若是她没有发生意外,她的女儿应该也有这么大了吧!

    “你迟早是要继承我衣钵的,在外面,你要强大到没有人敢看轻你,对这些心疼你的人,你可以完全卸下你的铠甲,享受着这些人心甘情愿给你的庇护,知道吗?”

    白言希重重的点了点头。

    知道白言希是真的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梁振中才放心下来。

    为了避免话题变得尴尬下去,梁振中重新把话题扯回到了她的治疗方案上,同时也给出了一点自己的见解。

    从梁振中那得到了极大的鼓励,连带着对秦一楠的治疗,白言希的心里也有底了许多。

    刚走出院长办公室的白言希,一个转身立马就联系了秦一楠,让他准备好第一次治疗的准备。

    很快的,一个迫切的想要治疗,一个迫切的想要康复的人,就达成了共识。

    而治疗的地点就定在就定在两天后的军区医院里。

    此时的美国,是一个明媚的艳阳天,但是却和此时的唐家大宅格格不入。

    “你们混账!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

    环顾四周,遍地都是被推倒的家具和被砸碎的瓷器尸体。

    “爸,你不要那么激动,先消消气。”姜初微连忙上前,扶着老爷子摇摇欲坠的身体。

    “这种情形下,你们觉得我冷静的下来吗?你联同那个没良心的唐易山用计,害得白家倾家荡产,还恬不知耻的接收了属于言希的东西用来壮大自己?唐德凡,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就是这么教我孙子的吗?你们让我死后,以怎么样的面目去面对言希的爷爷!啊?”

    说完,老爷子手中的拐杖竟然照着唐德凡的身上抡过去。

    姜初微惊恐的看着,眼神示意唐德凡躲开。

    但是唐德凡还是结结实实的接受了这下权杖,再怎么说,唐德凡也是步入中年的年龄了,身体也不似二十年前那般硬朗了。

    剧烈的疼痛让唐德凡差点站不住脚,跌倒在地,没过几秒,唐德凡的脸色便变得通红。

    “爸,你这是干嘛,真的想要打死德凡吗?”

    哪怕姜初微平日里再敬重老爷子,但是看见他这么打自己的丈夫吧,那什么狗屁敬重,也都被自己丢在脑后了。

    “德凡,你没事吗?你怎么样啊,我,我去叫医生过来。”

    看着自己的丈夫咬着牙忍着疼痛,一言不发的模样,姜初微心疼到不行。

    无论他对白家做了什么事情,他也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爱人啊!

    “不用!”

    看着姜初微转身就欲离开的样子,唐德凡顾不上自己的状况,紧忙拉住了她。

    “这件事,太复杂,但是,老头,你自己的孙子是怎么样的秉性,你还不知道吗?商场上不择手段是常态,但是我相信易山心里有自己的底线在的。这件事,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在的。”短短几秒内,唐德凡的脸褪去了原先的通红,变成了病态的苍白。

    而唐德凡的话,也成功的将盛怒之下的老爷子硬生生的停下了自己的爆发。

    思付许久,老爷子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气力,颓废的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第一,把所有原本属于白家的产业,尽数的归还给言希,第二,这整件事情,你们必须亲自告诉那孩子,寻求她的原谅,否则,你们心心念念的唐家,你们谁都别想得到。”

    虽然现在的唐家表面上是由唐德凡和唐易山掌权,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最终的唐家基业会落到谁的手上的这个决定权,还被老爷子紧紧的握在手里。

    而听着老爷子这番话,唐德凡的眼神骤然被错愕的情绪充斥着。

    其一,唐德凡没想到,老爷子牛一般倔的脾气,竟然真的妥协了。其二,哪怕之前就知道了,但是唐德凡还是很讶异,老爷子对白言希的重视程度竟然如此之高。能因为她,而作出更改唐家继承人的决定来。

    “我知道了,我会和易山沟通的。”

    哪怕结束了对这件事的争议,唐德凡还是没离开。

    “行了,老大媳妇,带他回房间吧!”

    和平常不一样,姜初微没有回应老爷子的话,任谁面对着把自己老公伤成这样的人,哪怕是自己公公,也没办法有好脾气吧。

    当一楼只余下老爷子一个人和一室狼藉之后,老爷子才重重的叹息出声……

    A市军区医院。

    手术室灯光,整整亮了一整夜,因为秦一楠身份的特殊性,所以他的整个治疗过程要确保完全保密,所以整间手术室里,只有手术台上的秦一楠和站着的白言希。

    一个晚上精疲力尽的结束,秦一楠早已痛苦到昏厥,但白言希还必须咬着牙坚持下去。

    整个过程中,她额上的汗水不比秦一楠的少。

    看着秦一楠的各项指标一点一点的平稳下来,这个时候天也快亮了。

    最后检查了一遍秦一楠的体征,白言希收拾好所有的器具,把秦一楠推出手术室,去找护士去给秦一楠做术后情况的检查。

    毫无意外,身体的激素彻底被清干净的秦一楠身体陷入低迷状态,看起来要比以前还要羸弱,但是仔细辨别,却能发现他的气息却要比之前更加的沉稳一些。

    确实,现在的情况,要比之前的凶险真的好很多了。

    白言希长长叹了一口气,准备休息一下。

    可是下一秒,病房的门就被粗暴的推开,一群高大的男人骤然出现在白言希的面前!

    “你们是谁?这是医院,你们想做什么?”

    之间到头的男人望了一眼病床上的秦一楠,随后抬了抬手。

    “都带走,小心点。”

    分成了两拨的男人抓住了白言希,另一拨人则小心翼翼的将秦一楠搬离了病床。

    “来人……”

    突然,白言希只觉得脖颈一疼,便失去了意识。

    “夫人,接到人了,我们马上回去。”

    一群一脸煞气的人,挟持了秦一楠和白言希,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医院。

    而后脚刚刚来到的唐易山来到了白言希的办公室,却扑了一场空,刚出门,便听见了几个护士在说着白言希被带走的事情。

    唐易山没有忽略同时被带走的人,还有秦一楠。

    唐易山马上就反应出,将白言希带走的人,是谁。

    “该死的,秦肆铭,你最好保证自己没动她一根汗毛。”

    说完,唐易山快速的跑到停车场,径直的朝着某一个方向行驶着。

    白言希醒来时,感知到的,便是自己此时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夫人,人醒了。”

    耳边才刚刚响起绑架了自己的人的声音,白言希便感受到有一股力量拽着自己的身体。

    “醒了就给我睁开眼睛,不要给我装晕。”

    尖锐的女声,让白言希睁开了双眼。一身灰色西装和金丝边的眼镜显示出男人严谨的做派。锐利的眼神,仿佛可以洞察出被隐藏起来的辛秘。

    看见白言希略带疑惑的眼神,男人耐心的向她做了个自我介绍。

    “白医生是吧?我们是秦一楠的父母,用这种手段将你带过来这里,确实是有些不合礼数。”

    说到这,白言希注意到男人的眼神看了一眼刚才将自己拽起来的妇人。

    身材保养得宜,全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精致二字。但是脸上的那丝狰狞却活生生的将她的伤感压下。

    “但是,白医生,我想你给我解释一下,我的儿子,在遇见你之前,都是生龙活虎的,被你强行进行治疗后,为何变成这幅模样了?”男人的语气骤转急下,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势。

    “你到底对我的一楠做了什么,啊!”

    秦一楠的母亲激动的上前,拉住白言希的手,极大的力道,让白言希下意识的眉头紧锁。

    白言希叹了一口气,强自打起精神,她当然明白她们的心情。

    白言希抬起头,用着严谨的态度向面前的夫妇说道。

    “秦先生,秦夫人,你听我解释秦一楠的具体情况。虽然看起来秦一楠病情出现反复的情况,但是,秦先生和秦夫人不要太担心,这是治疗必要经历的过程,看上去他身体状态跌回了之前的状态,甚至更甚。但是实际上,是身体为适应的一个信号。而且不得不说,秦一楠之前恢复身体的方法太过于,激进,对他的身体,还是造成了无法避免的损伤。现在的方法,没有那么见效,但确实会对秦一楠来说,确实更适应一些。”

    “适应?你看见我家一楠躺在床上的这幅模样了,这叫适应吗?之前住院的时候,我们一楠只是受了一点小伤,接着也已经出院了。可是,是你强行将一楠带回医院,还给他做了没有必要的手术,是你跟我家一楠待了一整个晚上,而我现在看见的却是,我们一楠身体的各项指标就跌到了这个程度!”

    秦夫人本来把白言希作为秦一楠的救命恩人,但是一看秦一楠现在的状态,还有昨天秦一楠行走间,还有步步生风的飒爽,现在却像只剩下一口气吊着的模样躺在床上。

    如果不是多年深入骨髓的教养还约束着她,她恨不得冲上去咬白言希一口!

    “白小姐?我不知道我们秦家怎么的得罪了你,还是你为了强行出头,打响名声,费尽心机的选择了我们一楠下手!这都将会是你这辈子最愚蠢的决定,我不管你是不是梁教授的学生,这件事秦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秦一楠的父亲,秦肆铭的声音也低沉的响起。

    “我们秦家,从不杀冤魂。我可以给你最后的时间解释。”

    秦肆铭的声音,像是最后在隐忍。

    秦家,有秦肆铭,把秦家推上了巅峰,而作为秦家这一辈唯一的子嗣,秦一楠一直是秦家最宠的那一个。

    秦肆铭行事作风冷酷有主见,进入政坛以后更像是一个足以对等,甚至时常凌驾他们之上的存在,尤其是在那件事以后……

    秦肆铭能给白言希最后的解释的机会,已经是看在白言希曾经在前线,拼死拉着秦一楠的事情上来。

    解释?如果他们得知,秦一楠的身体,所谓的康复,靠的就是注射那么凶险霸道的激素换来的,怕他们会更接受不了吧。

    白言希本可以将一切都挑明了,明哲保身的。

    但是面前的这两个中年男女,于公,是自己病人的父母,于私,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无论从哪个层面上,白言希都做不到。

    “我没有解释,只能说,给我一点时间,只要一点时间……”。

    白言希解释,只要秦一楠克服,撑过这短依赖期,她就有办法让秦一楠快速恢复的。

    “你还想要拖延时间?我告诉你,你什么都不要想,你想借着我们秦家在医学界欺世盗名,你什么都得不到,哪怕你是梁振中的徒弟,我能向你保证,你下半辈子都为今天的行为赎罪,我要你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秦夫人再也忍不住,高高扬起手!

    白言希撑了一晚上,体力早就到了极限,她看到秦夫人高高扬起的手,瞳孔微微一缩,但是没有躲开。

    挨一下,就挨一下吧。

    白言希认命的闭上双眼。

    “啪——”

    皮肉的相击的声音无比清脆。

    但是预感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来到。

    “你是谁?”秦夫人狠戾却带着一丝错愕的声音在白言希的耳边响起。

    白言希睁开了眼睛,明亮的光线,被男人的身影完美的隔断。仿佛仅仅只用了他的身躯,就给白言希撑起了一个安全的空间。

    “唐易山,你,你怎么会在这。”

    白言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知道自己被带到着来的?

    “对不起,我来晚了,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