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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氏算是一个行动力颇强的人,上午刚刚跟傅夏南谈过,下午就找了孙依依谈心。而孙依依面对表嫂的关心,多少有点不自在。

    “表妹这些时日住得可好?”钱氏问。

    “表哥表嫂都对我很好,家里跟我当年时没什么差别,简直就像是回了娘家一样。”孙依依说。

    “其实这里也的确是你娘家,平常你想回哪有人说个不字?”钱氏微微一笑:“只是最近家里有外男,你一个寡居之人,容易让人说嘴,我看这曼语的病也好了,要不你就先回家去,等贵客走了,表嫂再接你来小住?”

    孙依依一听,脸上出现了受伤的表情说:“表嫂这是什么意思?我虽然寡居,但一向守礼,更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担心人家身分高贵,冲撞了你我们还没地儿讨公道,你身分敏感,想要保护你,所以让你避开……”钱氏板着脸说:“还是你认为我有什么意思?”

    “我……不是的,我知道表嫂是好意……”

    “既然知道是好意,那我就让人收拾收拾,明日一早我就让人送你母女俩回家。”钱氏本来还想试探一下孙依依对唐润的看法,这下根本不用试探,那作态说她什么都没想也没人相信。

    “不,表嫂。之前表哥就说过莫要走漏了贵人风声,连那大夫都还住在府上,我这要是回去了,岂不是不适当?”孙依依连忙制止钱氏的话头。

    “那些嘱咐是对着外人说的,表妹从小就是母亲养大的,难道我还能不信你?”钱氏微笑着说:“无论如何,还是自家人的清白名声重要些,表嫂这也是为你好。”

    “表嫂,这清白名声又从何说起?”孙依依不依不饶的问:“难道是有什么人在嚼舌根?”

    “我们府里来去也就两个花园,一个外院的,一个内院的。毕竟我们是普通人家,所以你平日赏花难免要跟贵人撞上。偶尔一次两次没关系,多了以后难免有心人看在眼里。”钱氏也懒得应酬了,两个花园不够你逛的,每每要跑到外院的花园偶遇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谁胡说八道?表嫂,这种居心叵测坏了良心的人,直接打发了就是。我问心无愧,又何必理会他人看法?”孙依依怒道。

    “没人胡说八道,只是等到有人胡说就来不及了。女儿家名声何等重要?你要是觉得我跟你表哥居心叵测坏了良心,那一样请你回家去。不只你的名声重要,冯家名声也重要。你表哥还没有落魄到必须要献美搏宠的地步。”钱氏也不爽了,这明明是指着鼻子在骂她心脏。

    “表嫂……我不是这个意思……”孙依依像是被吓着了,眼中开始噙着泪珠。

    “那你是什么意思?内外院两个花园,人家明明在外院活动,你内院花园不走,偏偏要去外院偶遇,你当所有人都瞎的?”钱氏也懒得应酬了,如果孙依依真的有那么点自觉,就不会出嫁以后还天天找表哥帮忙。

    “嫂子,你这话太重了,我可承受不起!”孙依依一时间气红了脸:“我说过了,我行得端坐得正……”

    “既然行得端坐得正,为什么不肯回家?”钱氏打断她:“留下来是想归家另嫁吗?我可先说清楚了,不说冯家将你养大,还把孙家家产全部交还的恩情,就说你表哥因为找了大夫给你女儿看病,最后差点死在外面这一点。你之前对母亲有什么恩情我们也都还清楚了。冯家可不欠你什么,反倒是这么多年你表哥对你的帮扶,你欠了冯家才是真的!”

    “表哥果然是怨恨我了?当时我真的是吓傻了,以为表哥已经丧命,真没想到其他……”

    “以为表哥已经丧命,然后连他尸骨也没打算收敛,想要直接扔在路上?”钱氏说:“只要你上前查看,不难发现你表哥跟老张都还留着一口气。你看见贵人就走不动道了,这么多年恩情也能说抛就抛,我冯家不敢留你!”

    “表嫂……你怎么……”孙依依像是不敢相信平日温柔的表嫂会说出这种话,脸上阵红阵白,也没说出个过得去的辩解。

    “我对着自己人自然是温柔的,对着装糊涂的外人,自然就是这样说话。”钱氏再也不客气道:“明日你就走,记得你来的时候只带了一身衣裳,如果有点廉耻心的话,就不要每次都连抓带拿的。你要是真想给贵人作妾那也由得你,但不能是在我冯家。曼语你也记得安排好,没得冯家养大了你,还要因为你做妾去给你养大你女儿。”

    “表嫂你太欺侮人了!”孙依依大怒:“不管人家如何富贵,我绝不为妾!”

    “随你为不为,反正你待下去对冯家跟你自己的名声都没好处。你要是不走就是对贵人有念想。”钱氏说:“你要是觉得自己清白,那就不要磨蹭,等贵人走了你回来住也行,但现在不方便留你。”

    说完钱氏转身就走。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个随时摆出“大家都在欺负她”模样的表妹,好不容易老爷想开了,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忍耐?况且今日她把话说绝了,孙依依如果要脸的话,就不会再一天到晚找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