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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萍萍一路追赶罗一鸣,连跑带颠,头发都跑披散了,也没能追上罗一鸣,她是一个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干什么都执着,前天只见了罗一鸣一面,说了几句话,言语不合就各奔东西了,昨天在家跟爹妈殴了一天气,没有出门,今天去找罗一鸣,罗一鸣却走了,很意外,这才拼命追赶罗一鸣,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罗一鸣诉说,不见罗一鸣一面她不死心。后来她跑得实在迈不动步了,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瘫坐在路旁,一阵捶胸,欲哭无泪,她后悔跟爹妈殴的什么气?昨天一大天白过了,为什么不去找罗一鸣?帮他挖挖窖,俩个人在窖里什么亲热话不能说?或许还能拉拉手贴个脸抱抱啥的?他这样异想天开,虽然明白这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但还是这样想,罗一鸣不会碰自己的,夜奔瓜园被罗一鸣拒绝那一幕始终是她的疼痛,记忆犹新。一阵旋风刮过,想象中的美梦破碎了,她的心一阵空虚,感到无抓无捞,爱一个人到了疯狂的地步,就会失去理智,以前和罗一鸣在一起时候,她一直听罗一鸣的嘱咐,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敢造次,把爱深埋在心底,自从罗一鸣走后,她的心被抽空了,深埋的爱存不住了,爆发了,她时时不忘罗一鸣,罗一鸣就像在她眼前,这虚幻境界,使她幸福无比,所以她就让自己沉湎在幻境中想入非非,回到现实她就陷入痛苦,她知道自己得了相思病,那天在工地意外听说罗一鸣回家了,喜出望外,就请了假,风风火火跑回槐树庄。这时她还能控制住自己的理智,一切还正常,没说出格的话,更没有做出格的事。现在她只是悔恨自己错过了一次机会,不知什么时候再能见他一面,想啊想,泪水止不住地流呀流,她向苍天呼喊:“爱一个人为什么要这么痛苦呢?”怨恨随着泪水流走了,爱恋重新涌上心头,她想,下次见他的时候,再不能放过他,也怪,有了希望她又鼓足了勇气,她的心里又美好了起来。这人怪吗?有恨就有爱,有哭就有笑,这是正常的。试想,人若没了七情六欲那还是人吗?世界若没了悲欢离合那还是世界吗?

    张萍萍醒悟过来后,转向朝建筑工地奔去,脚下依然生风。

    建筑队队长宇文看见张萍萍回来了,一阵喜悦,“你来得正好,你不总吵吵买蒸屉吗?现在有车去唐山拉材料,你跟去吧,哪里有旧货市场,很便宜的,找会计支钱去吧。”

    张萍萍听了,心里这个乐!这才是想什么来什么,罗一鸣你等着,我追你到唐山,看你那里走?

    张萍萍支了钱美滋滋地坐上三大套马车去了唐山,车跑如飞,一路狂奔,眼看就要进入唐山地界,张萍萍突然一声惊叫,钱包不翼而飞。他问赶车的,“你装着钱吗?”

    “没有。”

    “没钱,你怎么拉材料?”

    “我是拿着发票拉货。”

    “这可怎么好,不白来了吗?”张萍萍急得火烧火燎,突然想到“不是要去见罗一鸣吗?”就又喜上眉梢,“走吧,找罗一鸣借钱。”她对车老板说,“慢点赶吧,钱包都颠达丢了,再快还不把我也颠达丢了啊!”

    车老板苦笑了一下,一扬鞭子,车又上路了。速度果真慢下来。

    马车不能进入市里了,直接去了郊外的旧货市场,张萍萍让车老板等她,他去找罗一鸣,他一边打听文委的坐落一边寻找可坐的车,交通已大部地段恢复运行,打听了几人都对这个单位陌生,张萍萍发愁了,怎么这么不好找呀?她想,这是个文化单位应该问有知识的人,他就寻找一些看着有文化气息的人,比如戴眼镜的人,穿戴斯文的人,终于让她遇到了一位戴眼镜的老人,一问,老人还真知道,说距离并不远,并详细告诉了她如何走法。

    张萍萍按着老人家的指示边走边问,终于走进了文委大院,还没有下班,她趴着办公室的窗户看,见一位穿戴很朴素的姑娘靠窗坐在,就朝他招招手,那姑娘便出来了,不是别人正是小于。

    小于问她:“你找谁?”

    张萍萍小心翼翼地问:“罗一鸣在这里吗?”

    小于大吃一惊,问,“你是他什么人?”

    张萍萍听她这样问有些放心了,说明罗一鸣就在这里上班,心里琢磨着如何回答。

    小于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长相倒也俊秀,就是皮肤粗糙,典型的农村妇女,听口音知道不是当地人,就问,“你认识罗一鸣?”

    张萍萍点头说是。

    小于说:“罗一鸣回家了。”

    张萍萍说:“他今天回来了。”

    小于一愣,“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萍萍眼睛瞪大了,“今天早车回来的,早应该到了,你没看见?”

    小于叮问了一句:“他从家里出来了?”

    张萍萍连连点头。

    小于叹了口气,“你回去吧,他不会来这里了。”

    “怎么了?”张萍萍的眼睛又一次睁大。

    “他不在这里了。”

    “他不在这里了?去哪里了?”

    “他调省里了。你不知道?”

    “不知道。”

    “你是罗一鸣什么人?”小于有些好奇地问。

    “亲人呀。”

    小于定定地看着张萍萍,既然是亲人,怎会不知情呢?就又问:“什么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