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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大叔折腾得心虚,一连好几天都呆在医院,不敢一个人呆在空荡荡又诡异的出租屋。

    有个怪异房东的事,我从未告诉给叶阆知道,他只是欢喜我最近来医院的时间和次数越来越多,欢喜每日有好长的时间和我相处。他小孩子的心性,总是想得太简单。

    顾琛偶尔也会来病房看看叶阆,是真用眼睛看,也不过问下叶阆的病情,只是慵懒地靠在墙的角落里,佯装自己是透明人。

    不过可惜他长得太好看,根本遮掩不住。

    不少小护士看到他各种心花怒放,胆小的各种YY议论,胆大的甚至过来索要电话。

    他全都无所谓,统统一概当没听到没看到,冷漠得如冰山一般。

    今天和往常一样,我在房间陪叶阆闲聊,他把自己深藏在那个偏僻的角落,闭着眼睛,整好以暇地休息。

    突然隔壁房间传来痛苦的哀嚎声,我好奇地走到门边,看到一众医生护士鱼贯而入,拿着仪器进到里面,不过很快又都悻悻地走了出来。一上了年纪戴着口罩的老医生安抚家属,“事已至此,节哀顺变吧。尸体等警察过来后,看他们怎么处置。”

    病人家属哭得一双眼睛如核桃一般肿胀,不过到底清浅点头,嗯了一声。

    我之前陪床的时候,从隔壁房间的病人口中多少听了些八卦。据说那张床上躺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不过因为杀人被判了二十年,在狱中生病后便送到医院疗养,不过身子每况愈下,到底还是撑不住走了。她的尸体亲属不能直接带走,得先由警察看过之后才能交还给家属。

    山城天气闷热如火炉,尸体曝露在常温里,只怕很快就会腐烂发臭,于是就送到了医院底楼的太平间,那里还躺着一些新近死去,因为各种原因暂时无法离开医院的尸体。

    …………

    我把事情说给叶阆听,他浅浅地嘟囔了句,皱皱巴巴地嘀咕,“姐,你说那么鲜活的一个人,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

    我说不上来,只能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寥做安抚。

    医院虽然每天都有死人,但是死了个这么年轻漂亮又呆在监狱的女人倒是少有,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不少人都在讨论这个。坐在我和顾琛隔壁桌的,就是一圈穿着制服的小护士,她们压低声音讨论。

    “今早走的那个姑娘,我去给她盖上白布的时候,小心往里面看了眼。”梳着马尾辫的小护士感慨,“虽然她害了肝病,但是模样那个俊俏,漂亮得简直不像话,比电视里的明星演员还好看。”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上了年纪的老护士,大抵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尸体,对此并没太多的感觉,只是打了个哈气。“能有多漂亮?不过我年轻的时候,见过一具漂亮得近乎倾国倾城的尸体。”

    她声音温柔,娓娓道来。

    那时文化大革命刚刚结束,那时医院的隔壁,还有一所新开的医学院,医学院的学生前几年在学校学习基础知识,学成后便来医院实习,更有甚者一边上课一边实习,两不耽误。

    老护士那时刚刚从学校毕业,加入了一个科学实验小组,里面有不少还在读书上学的师弟师妹。其中有一位整天抱着书本啃的师弟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记得他叫陈海,虽然平时都在看书很不起眼,一闷棍打下去也说不出两句话,但特别聪明,也特别努力,是我们这个项目的牵头人。”老护士回忆说,想起那件尘封已久的往事。

    “我记得那时差不多六月,学校解剖室新来了一具尸体,女孩长得倾国倾城,特别漂亮,只是胸口挨了一枪,好像是死刑犯。那时新的规定还未草拟出台,死刑犯的尸体可以用作医学实验研究。只是陈海像变了个人一样,整日围着那具尸体,眼神贪婪地看着她身上的每一处。”

    “咦……”大抵这样的画面着实渗人,不少小护士听了,都一个劲地摇头,膈应得厉害。

    “你们在想什么?”老护士听出了他们的膈应感慨,“别想歪,他只是单纯欣赏那具尸体,并未有染指的意图。不过他对尸体是真的好,一直小心地疼爱着,只要有人实验时稍微下手重些,他就跟那人急。后来发展到只有他能动那具尸体。那时我们医学院的校花喜欢上了这个模样有些木讷的男孩,结果表白被拒。”

    “我们那时感觉奇怪,纷纷和他开玩笑,说他拒绝校花,是想和那具尸体在一起。”老护士笑着回想,“明明那是一个非常过分的玩笑,没想他竟然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连反驳都没有。”

    “后来呢……”旁边的小护士听得入迷,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的发展。大概因为剧情十分精彩,我不自觉地也竖起了耳朵,侧耳听着。

    “后来学校发生了一起恶劣的盗尸案,失踪了大约三四具尸体,其中就包括陈海格外看重的那具。虽然当时没有证据指明就是陈海做的,不过他还是受到了影响和排挤,从医学院毕业后听说去了乡镇的医院发展,我和他也断了往来。只是想到那具漂亮的尸体,便想到他那时既贪慕又尊重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