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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年,虞家过的焦头烂额。

    一场大雪的覆盖,让四季山庄更显沉寂。

    而后山的静园,却是一片温馨气氛。

    除夕夜,沈又安买了一桌子大鱼大肉,还买了让重明馋了好久的竹青酒。

    沈秋浓和虞逸森坐在桌子前,虞逸森不可置信的看着满桌子丰盛的大菜。

    他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了。

    沈秋浓鼻翼动了动,“松鼠鳜鱼、佛跳墙,龙井虾仁,还有葳蕤轩烤鸭……。”

    重明不可思议道:“奶奶,您鼻子可真灵,说的一个不错。”

    沈秋浓眉眼漾开笑意:“我年轻时最喜欢吃了,整个京州城有名的饭店几乎被我吃过来遍。”

    重明内心叹了口气,这位奶奶年轻时必定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即使迟暮之年,也难掩一身优雅精贵的气质,几乎能想象到她年轻时是怎样明媚鲜活的美人儿,可是长达二十来年的囚禁,让这朵鲜花迅速的枯萎,令人扼腕。

    “那奶奶您今天晚上要多吃点,看是不是您记忆中的那个味道。”

    沈秋浓茫然的抬头:“安安呢?”

    “她啊,去贿赂门口那两个守卫去了。”

    虞家因为虞老夫人的重病,如今乱了套,更没人关注后山被囚禁的老两口了。

    今晚是除夕夜,守卫还在尽职尽责的工作,沈又安就拿了酒菜让他们休息一晚。

    那些守卫十年如一日的守着静园的大门,久而久之,心中也就不当一回事儿了,尤其今夜还是除夕夜,一看到沈又安送过来的好酒好菜,立即就食指大动了。

    两人彼此望了望,谁都没有先开口。

    沈又安还是朱可可那身其貌不扬的装扮,她把食盒放在门口的地上,笑着说道:“两位大哥辛苦了,这是我托蔚主管送上山的酒菜,您两位若不嫌弃,就凑合着吃了,今晚是除夕夜,本是合家团圆的日子,你们却还要在这里守卫,实在太辛苦了。”

    两人意有所动。

    沈又安紧接着说道:“今晚想必不会有人来了,你们两位即使小小偷个懒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的,人啊,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毕竟葳蕤轩的竹青酒不是谁都能喝到的。”

    两人本就意念松动,一听是葳蕤轩的竹青酒,立即就投降了。

    “多谢朱医生。”

    两人拿着酒菜就跑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放松。

    沈又安站在静园大门口,抬头看了眼头顶破旧的匾额,唇角翘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走进去,关上静园大门,也隔绝了门外肆虐的风雪。

    屋里,虞逸森对竹青酒爱不释手:“我有多少年没喝过这玩意了,这一刻,我仿佛是在做梦……。”

    灯下,虞逸森脸庞通红,眼神似醉非醉。

    沧桑的语气里是对往昔岁月的怅恨。

    “阿秋,如果当初我听你的话,我们一家一起出国再也不回来了,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边的事情了,阿离就不会死,我们一家三口还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沈秋浓叹了口气:“这个世上没有如果,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没用,只是徒增伤感。”

    “我悔啊、我恨啊,我当初就该听你的话,我们再不管虞家的是是非非,一起出国多好……。”

    “是我太自负、太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我这样懦弱没本事的人,用什么给母亲报仇?最终还连累你和阿离,跟着我受尽苦难,都是我的错……。”

    虞逸森捶胸顿足、涕泪横流。

    重明早已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

    一扭头,就看到门上映出一道纤细的身影。

    他悄悄挪到门口,将门打开一条缝,迅速溜出去。

    “老大,你怎么不进去?爷爷奶奶这样,我害怕。”

    沈又安望着漆黑的长夜,淡淡道:“他们需要发泄。”

    屋子里,老两口借着酒劲回忆往昔,越忆越痛。

    重明琢磨道;“我听爷爷话里的意思,当初他母亲的去世不是意外啊?”

    这几天他也琢磨出来了老大的身世,老大也没想瞒他,不然不会让他来做这些事。

    重明心底还有些窃喜,这证明老大足够信任他。

    沈又安冷笑道:“当然不是意外。”

    桑紫茗在,梅绿歌永远别想上位。

    可她要了桑紫茗的命还不够,还找法师镇压桑紫茗的尸体,诅咒桑紫茗的子孙后代不得好死。

    沈又安想到了自己的前世,作为桑紫茗唯一留存的后裔,她确实不得好死了。

    那天晚上,她从疯癫的梅绿歌口中得知了她深埋心底的秘密,那一刻,她恨不得将眼前的老太婆掐死。

    但梅绿歌不能死,作恶那么多,享了一辈子福,让她一命呜呼,实在太过便宜了她。

    她要梅绿歌活着,苟延残喘生不如死的活着,要她亲眼看到她的子子孙孙的下场,让她引以为傲的权势富贵皆如烟散去,要她看到她曾经嫉恨的桑紫茗的后裔荣华富贵的活着,而她和虞家子孙,皆日落西山,下场凄惨。

    这还不够,远远无法偿还她对桑紫茗极其后裔所作的孽,远远不够。

    “重明,你说,怎样让一个人不一个家族,生不如死,痛苦悔恨。”

    少女的声音很轻,却阴冷入骨,忍不住让重明打了个哆嗦。

    “折磨一个人,有千万种方法,但其实怎么折磨,都无法解恨,死去的人无法复活,受过的苦也难以抹去……。”

    重明叹了口气,其实他挺理解老大的。

    “不过,能解一分恨就解一分恨,那些黑心烂肝的恶人,不能让他们再在位猖狂得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