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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书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既不耕种五谷,又不贩卖百货,所能为世间贡献者,只有头脑中装着的这点道理也!又所谓,‘玉不琢不成器,理不辩不明晰’,所谓辩者,抬杠也。仁兄,读书人的本分,便是要抬杠。咱们抬杠的,要是不抬杠,那就好像农夫不种地,将士不戍边一般,那叫渎职啊,渎职!”蓝衣书生说完,皱眉摇头叹息,做不可饶恕状。

    灰衣书生见他一本正经地高谈阔论,所说似乎有理,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一时既无力反驳,又不愿承认,只得呆呆地望着他,默然不语。

    蓝衣书生见他无言,便准备宣布胜利,矜伐道:“仁兄,怎么样,这场抬杠,是你输了,还是我赢了?”

    “你赢了!”灰衣书生气鼓鼓道。

    “哈哈哈!”蓝衣书生放声大笑,“咱们这可谓不打不相识!在下洛阳苏晓,字早农。敢问仁兄尊姓大名?”

    “在下汝阴张夕,字晚樵。”灰衣书生垂头丧气道。

    “嘿!这可巧了!”苏晓激动道,“咱俩真是有缘!连名字都如此对仗!更难得的是,我姓苏,你姓张。岂不是苏秦张仪复生了吗?哈哈哈,咱俩大可合纵连横,携手共进,成就一番功业呀!”

    “呃,还是免了。在下才能不足,不敢与阁下相提并论。”张夕道。

    “哈哈哈,无妨,无妨。”苏晓丝毫不觉对方的讥讽意味,仍得意道,“张兄与我共处几日,见识与才气定能大涨!”

    张夕冷冷道:“今日我已经见识大涨了。”

    “是吧?”苏晓大乐,“这就是抬杠的功劳了!只有通过抬杠,才能长学问!”

    熊烈和崔慎面面相觑,各自摇头,心想亏得这人不会武功,否则早挨打了。

    正在这时,忽然人群一阵骚动,众人议论声四起:“结束了!”“下了三天,终于结束了!”“这可真是棋逢对手了!”“什么什么?谁输了?谁赢了?”“黑棋赢了一子。”“一子之差,好可惜!”“哎?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别挤,挤什么?”

    一时间人声嘈杂,难以尽表。外围的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便推推搡搡地向里挤,里层的人被挤烦了,便向外反顶。

    人群这么一乱,反而一瞬间闪出一道缝隙来。透过缝隙,崔慎和熊烈只看到凉亭之中,石桌东侧坐着一人,也是文生公子打扮,头戴软巾,身穿白衫,面如冠玉,长眉短须,相貌颇为清雅,只是脸色极差,显然已经疲惫不堪,却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

    “荀兄!”崔慎失声叫道。凉亭中那人却置若罔闻,仍凝眉盯着石桌的桌面。

    “崔兄,这人你认识?”熊烈问道。

    “当然,他就是我这次要找的人!”崔慎语气中喜不自胜,“荀简荀文竹!哈哈!他在和人下棋,那是什么人,能和他下三天,还只输一子?定然也是弈中高手。”

    凉亭中两人坐着,被一群人四面围住,崔慎熊烈只在刚才人群推搡之际瞬间看到荀简,却无法看到坐在他对面的是什么人。

    熊烈不懂下棋,便道:“下棋是越久越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