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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会森眼见情形越来越不对,再耽误下去他更开不了口了,不得不主动打破沉默。

    “二哥,我这次过来确实是要带给你好消息。再过几天等赵兴国带着人到你家时,你别理会他们。告诉他们且等着,咱们不着急,等到最后再量。”

    赵会彬不满地纠正他,“人家是村长,年纪也比你大。”他赵会森和人村长又没什么交情。

    赵会森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不就是一个小村长嘛,”但看着赵会彬一脸严肃的神情,只好打住话头,“好,好,村长,村长行了吧。”

    他接着道:“你弟弟我有门路。我已经找好了人,人家说好了,只要给个几千块钱,他就能给咱们按照更高的补偿标准来测量,但得等到最后,不然容易让别人发现了。”

    拆迁的测量工作从昨天就开始了。村长赵兴国和会计张宏梁两人各带一队人,从村委开始,分别往东西两侧量去。

    每队人员由三部分组成,村委干部、区里派下来的工作人员、和港商派过来的代表。

    昨天第一家开始丈量,赵会彬就跑过去观摩。

    由于他们这边是由村长带队,后来加盖的东西都被计算在内,而且补偿标准都是固定透明的。

    虽然一直有传言,标准有两套,有高有低。

    那些有门路的人家,能按照高标准来量,而且测量的时候也不严格,本来是旧房,可能人家一个眼神,记录人员笔下的字就成了新房。

    那样的话,赔偿的拆迁费可差远了。

    赵会彬也早听说过,可他压根不信。

    “我家不认识谁,也不搞那套。”就按照正常情况给他家公平公正地测量,他就心满意足了。

    赵会森啧了一声,“你不认识,我认识啊,放心把事情交给我,让他们先别量,你在家安心地等我通知,弟弟我肯定能让你家按照高标准去走。”

    赵咏薇无语地翻个白眼。

    连影儿都没有的事,就敢打包票,真是无畏。

    赵会彬还是拒绝,说什么都不同意。

    赵会森有没有门路,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赵会森根本不会这么好心。

    两人做了几十年的兄弟,对方什么人,他还会不清楚?

    十几岁在生产队里干活,重活都推给他这个二哥,他跑去跟一帮小年轻玩时落了水,却跟他们的妈孔冬雪说是他没看好他。

    他十几岁的大小伙子,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别人听了一脸的无语。

    除了他妈,孔冬雪当时二话不说,就拿着树枝抽了他一顿。

    二十几岁时,铁路局分给他们老赵家一个开火车的工作名额,当天夜里他被关在菜棚里。零下几十度的东北冬夜,他第二天烧得人事不知,根本没办法去面试。

    大哥虽然姓赵,但不是他爸亲生的,不好意思跟他们哥俩争。

    名额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最小的他的头上。

    大哥死后,他非要分家,把大嫂孤儿寡母几乎是光身赶了出去。

    他也只是稍微好一点,但他和媳妇着实吃了好几年的苦,才把日子慢慢过了起来。

    即使这样,他妈也没想放过他,时不时地从老院到他家来,看见什么都要,拿回去贴补她的老儿子赵会森。

    让赵会彬彻底跟老院断绝往来的事,是女儿小学时有次考试要交试卷费,他和媳妇恰巧上海买虾皮不在家,几毛钱的事,身为奶奶,愣是说没有。

    害得女儿头一次被老师批评。

    那次之后,即便家里日子再苦,女儿兜里的零花钱再也没断过,他也再没有去过老院。

    包括大年初一这样的日子。他们不上门拜年。

    老院也默契地不再来人找他们。

    所以今天第一眼看到赵会森时,赵会彬有一瞬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