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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傍晚时,马车在显国公府门前停了下来。

    顾窈下了马车,犹豫一下,对着马车里的人福了福身子。

    去吧。承佑帝隔着帘子出声道。

    顾窈道了声是,又对着崔公公微微颔首,这才转身走进了显国公府的大门。

    顾窈一路回了紫竹院,蒹葭见着自家姑娘回来,脸上露出几分喜色来,可随即见着顾窈这通身的打扮,眼底便又露出几分担心来。

    她凑到顾窈跟前,小声问道:姑娘,今日是不是陪姑娘出去骑马的根本就不是郡主。

    要不然,怎么会不叫她跟着去,说是郡主吩咐,可往日里郡主也没有这样子过,当时她心里头便生出几分疑心了,只是外头等在马车里的若真是那位,她一个奴婢也没有旁的法子。

    听着蒹葭这样问,顾窈迟疑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府里其他人不知道吧?顾窈带着几分担心问道。

    蒹葭摇了摇头:该是不知道,都以为是郡主呢,姑娘您和郡主交好,老夫人她们都是知道的。

    不过,这样的事情还是能少则少,说不得哪一回就叫人看出什么不对来了。

    顾窈点了点头,却是轻轻叹了口气: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这哪里是你我能置喙的。

    蒹葭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不安道:那位的性子可真是她话还未说完,便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只是在心里头替自家姑娘担心起来,她光瞧着心里头就觉着害怕,难为姑娘还要和那位周旋,也不知姑娘心里头有多害怕呢。

    蒹葭扶着顾窈在软塌前坐了下来,又倒了盏茶递到自家姑娘手中,才将话题转移开来,说起了别的事情。

    姑娘,今个儿中午老夫人命人将大姑娘从小佛堂里放出来了,不过却是直接安排了马车,派人送去了郊外寺庙里住着,对外说是大姑娘孝顺,要在寺庙住些日子给老夫人诵经祈福。

    听说,是国公爷去了老夫人那里一趟,老夫人便改了主意。说起来,国公爷还是挺疼大姑娘的,若是换了旁的庶女,依着国公爷的性子根本就不会过问一个字。

    顾窈点了点头:她总归是显国公府的长房嫡女,纵然有了什么错处,老夫人为着国公府的脸面也要看顾她一些的。

    蒹葭听着这话点了点头:自然是这个理,不过大姑娘这一去,等回来便要嫁去勇宁侯府了,这辈子想来是不如意的。

    等说了会儿话,蒹葭见着自家姑娘有些乏了,便开口道:姑娘出去大半日怕是也累了,进去睡会儿吧。

    本来蒹葭还想着姑娘出去骑了大半日的马回来身上定是难受得很,叫伺候姑娘沐浴,可见着自家姑娘这身打扮,还有身上淡淡的香气,蒹葭又如何猜不出来,姑娘已是沐浴重新梳妆才回了府里的。

    这事情她不好往深里想,更不好当着姑娘的面说出来,便只好说叫自家姑娘进去歇息了。

    顾窈听着蒹葭的话,嗯了一声,便回了内室睡下了。

    虽然有些累,可顾窈挨着枕头却是一点儿睡意都没,不知是怎么了,她的脑海中一直浮现着马车上承佑帝靠着车窗闭着眼睛,清贵威严中带着一丝温和的那一幕。

    顾窈觉着,明明前世在自己的印象中承佑帝是那么的冷漠薄情,后宫妃嫔私下里提起他这个皇帝来也多有惧怕。可今日和前些日子她见到的承佑帝,虽然依旧是那么威严叫人害怕,却也多了那么一丝温情,还有他那像是多情浪荡公子那般的举动,着实叫顾窈觉着这根本就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帝王。

    方才蒹葭看着她这身打扮欲言又止想问又不好问的表情她哪里能看不出来,她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何种地步,还有今日端嬷嬷说的那句话,若是她注定要进宫,便该多为自己打算打算叫自己在承佑帝心中重上几分才是聪明人该有的做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外头人看起来她分明就是欲擒故纵,若是一着不慎,说不得落得何种下场?

    这个道理顾窈如何不明白,便是端嬷嬷不跟她说她也想过无数次的。可每每想起要被困在那个深宫中不得自由,她便生出了抵触畏惧之心,哪里还能如端嬷嬷所说早早就起了那争宠之心?

    顾窈觉着无论她怎样似乎都不对,既如此,倒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兴许承佑帝过些日子便腻味了,不再对她有兴趣了,她便能摆脱掉这个人。

    只是,她和承佑帝的事情不是没有流言蜚语,经此一事,大抵是没人敢娶她了,那她总不好一直住在显国公府或是南恩侯府,可若是离开京城回绍兴,祖母又要多替她担心了,还有叔父叔母,本就对她存着算计之心,她回去未必就能比现在要好。

    顾窈心思杂乱,想着这些事情慢慢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听得外头一阵脚步声,却是蒹葭慌乱的从外头跑了进来。

    姑娘,出事了。蒹葭脸色凝重,眼底透着几分慌乱。

    顾窈从床上坐起身来,问道: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