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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谨深伸手去够黎沅手里的盒子,黎沅将手一扬,没有让他碰到,而是将盒子重新放回去,摇了摇头:“算了,就这样吧。”

    半秒后,黎沅又伸手抓住傅谨深的手腕,侧过头时,感觉到脸颊上落了温热的吻:“傅叔叔,你想接吻吗?”

    傅谨深短暂地静默了两秒,没有回答黎沅的话,而是用手指捏住他的脸颊,歪头去亲黎沅。

    “有点疼,轻点,”黎沅轻轻抽了口气,按住傅谨深后脑勺的手指收紧了许多,抓住他的发丝试图将傅谨深拽开。

    从逆城会所回到家里后,傅谨深就一直是这样的状态,不生气,不笑,不说话,黎沅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黎沅给自己的手上绷带时他就站在旁边,直到黎沅完全缠好了才抱上来。

    傅谨深突然就变得特别粘人,跟他说什么都很听话,黎沅没有见过这样的傅谨深,好像变成了一个迷路的孤立无援的小孩子,默默地茫然地站在原地,等待着谁去帮他一把。

    黎沅的嘴里有血腥味,刚刚他抓着傅谨深的头发想将傅谨深拽开时,嘴被咬了一下,下嘴唇破了。傅谨深被黎沅推远了,站在那里,连身上往常笔挺干净的西装都皱皱巴巴的,黑色的发丝垂下来,挡在轮廓清晰的脸颊边,给人的感觉意外年轻的几岁。

    但黎沅总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傅谨深。

    没有强迫自己笑,没有面对任何人都是同一种态度,没有用虚假的外壳伪装自己,在这个奇怪的夜晚,面前的男人卸去了所有的盔甲,让黎沅窥探到了一点点属于傅谨深的内心世界。

    他握紧了傅谨深的手指,抬头小声问:“去睡觉吧,好吗?”

    发丝下傅谨深浅色的眼眸深沉,看不清眼底的情绪,看向黎沅时只有漂亮的眼珠转动,许久后他点了点头。

    黎沅走在前面,傅谨深抓着他的手跟在后面,到了卧室的分岔路口时,黎沅打开自己房间的门,想要往里面走,但被后面的力道一拽,没走得进去,回头看见傅谨深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怎么也不动弹。

    “你想在哪里睡?”

    “……”

    “那去你的卧室吗?”

    傅谨深还是没搭话。

    黎沅关上门,转身朝傅谨深的卧室走去,这一次他才迈动脚步跟上来。

    傅谨深的卧室比黎沅的要大多了,如果是平常的人家,这种房间肯定是双人间,但整个偌大的卧室里,只简单地放着三样家具,床、书桌、衣柜,除此之外,不再有其他东西。

    窗帘放下来后,只有外面的月光透过布料隐约在地板上印出痕迹,整洁、安静、宽敞,但看起来很冷,却寂寥得可怕。

    黎沅不是第一次来到傅谨深的房间,但他没有想到到了晚上,这里与白天看起来会有如此微妙的不同,如果让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子晚上睡这里,那小孩子是一定会害怕的程度。

    黎沅拽了拽傅谨深的手:“傅叔叔,你去洗个澡,味道太大了。”

    逆城会所残留的血腥气和烟酒味还黏在傅谨深身上,与他平常所使用的香料的气味混在一起,味道说不上来的怪异,就这么睡觉的话肯定睡不好。

    傅谨深宛若石像一样站在原地没动,黎沅无声地叹了口气,抬起手帮他解身上的衣扣。www.

    现在时间太晚,黎沅将傅谨深的外套、衬衣和裤子都放在洗衣娄里,等明天刘阿姨来了就会清洗,随后他将棉被和枕头从自己的房间抱过来,整理床铺时,不小心弄倒了傅谨深床头的相框。

    黎沅将相框拿起来时,从里面掉出了另一张照片。

    不知道是不是夹在相框背面的,这里面显然有两张,而掉出来的这张看上去有一定的年头了,相卡的边缘泛黄,里面是两个人的合照,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长发女人怀中抱着一个穿着西式小制服的男孩。

    黎沅借着灯光看清了两人的脸,男孩五官精致,样貌很眼熟,应该就是傅谨深。

    而抱着傅谨深的人也跟他的脸有几分相似,但因为太过年轻,不能确认是姐姐还是母亲,或者其他亲戚。

    毕竟若是母亲,为什么只有母亲和儿子的合照,没有父亲的。

    黎沅意识到自己也许看见了不能看的,既然这张照片被藏在了相框背后,说明傅谨深并不想让别人发现,所以他将照片重新放回去夹好,带着傅谨深的睡衣重新走入浴室。

    浴室的灯光很亮,浴缸里放了热水,热气熏腾得整个浴室都是影影绰绰的,傅谨深安安静静地躺在浴缸里面,除了黎沅走之前往他身上淋的水,其他什么都没动过,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大狗。

    “洗澡都不能自己洗吗?”黎沅没忍住说了一句,找出小板凳坐在浴缸前面,取下毛巾浸湿了给傅谨深擦身体。

    他的黑发散下来时就像一个年轻俊美的大学生,黎沅不由得想起了刚刚照片上的女人,心想如果傅谨深的性别不是男而是女,肯定是个红颜祸水。

    擦到水里的部分时,黎沅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傅谨深。

    ……他现在开始佩服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