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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三房宅院一片灯火通明。

    集会的会场设置在大宅前厅,外面是一片院子,院子的门外还挂着陆兴的尸体。

    所有进入会场的管事,都不得不近距离对陆兴的尸体瞻仰一番,这无疑给整个会场平添了几分肃杀的气氛。

    会场里的人越来越多,管事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闲聊着。

    “小少爷毕竟还是年轻,以为用一个死人就能吓住我们?在座的这些管事,哪个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岂会被一个死人吓到?”

    “嘿嘿,老杜,一个死人吓不住你,但如果是你变成挂在了外面的死人呢?”

    “哼,杜某虽然本事不济,可也不是吓大的!咱们三房的这些管事,哪个手底下没有一票人,小少爷如果真敢来硬的,死的是谁可不好说……”

    “放心,今晚轮不到咱们出手,光是窦长河一个,就够小少爷喝一壶的了……”

    “听说窦长河的黑龙号上,有一百玄甲卫,怎么到现在还没到?”

    “是啊,这窦长河搞什么鬼,等下都要迟到了。”

    “他不会不来了吧?”

    “要是不来的话,为什么还要带着一百玄甲卫回来?”

    ……

    东厢房中。

    “少爷,时间已经到了……只是窦长河还没来,还要再等等吗?”小竹报告道。

    陆羽微微皱眉。

    黑龙号明明中午就已经靠岸,可到现在人都没过来,这窦长河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等了,过去吧!”

    说完便出了门,踏入夜色之中。

    看到陆羽到来,闹哄哄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陆羽安之若素,步伐从容。

    他走到大厅的正中,环顾了一圈,开口道:

    “诸位叔伯,别来无恙。”

    “这是我首次召集家族会议,诸位叔伯不但及时赶来,还将手下干将悉数带来,如此之重视,令陆羽深铭五内。”

    “家父过世之时,我年岁尚幼,少不更事。这十年来,多亏有诸位叔伯同舟共济,我三房才有今日之局面,诸位叔伯于我三房,实在是劳苦功高。”

    “如今,我已成年在即,陆羽虽不才,却也不能让诸位叔伯一直如此操劳下去。从今日起,我会承担自己的责任,与诸位叔伯一起分担家中的事务。”

    “所以,今晚召集大家过来,目的只有一个,便是清查一下这些年来积压的账目。”

    这一席话,仿佛点着了火药桶,整个大厅瞬间就炸开了。

    “什么!查账?”

    “陆羽,你是信不过我们吗?”

    “黄毛小儿,乳臭未干!你看得懂账本吗?”

    “我们在外面拼死拼活,流血流汗,你一句话就要查我们的账,到底是何居心?”

    ……

    一众管事纷纷拍案而起,群情激愤。

    怒火仿佛潮水一般,汹涌而起,将陆羽完全包围。

    陆羽非但没有退却,反而主动迎了上去。

    “杜叔,杜大鹏。”

    陆羽忽然走到其中一个情绪最激烈,闹得最凶的一名管事面前。

    杜大鹏明显愣了一下:“你待如何?”

    陆羽朗声道:“可否问你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家父在世之时,你便已负责我们三房的米粮生意,是与不是?”

    “是!”

    “在你负责米粮生意的这些年里,账目是否存在问题?”

    “当然没有。”

    “既然没有问题,你为何反对我查账?”

    “这……”

    杜大鹏一时哑然。

    陆羽又道:“有一件事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前几日我不幸受伤,西郊茶山的管事陆兴趁机到家中来作乱。”

    “当日陆兴就跟我说,三房之中,像他一样的心怀不轨的管事,绝不止他一个,原本是我万万不信的……”

    “但今日杜叔这样的反应,不禁又让我怀疑起来,莫非杜叔就是陆兴口中所说的,跟他一样心怀不轨之人?”

    说着,陆羽一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一股凛冽的气势随之扩散开来。

    剑未出鞘,剑意却已锋芒毕露。

    杜大鹏大惊失色。

    与陆羽面对面的他,是这股剑意首当其冲的目标。

    他真实感受到了威胁,仿佛在面前站着的并不是陆羽,而是一柄悬在脖子上的利剑。

    十二名精心挑选的护卫,就在他的身后,这原本是他最大的依仗,可此时他却有一种错觉,如果真的动手的话,身后的十二名护卫也许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便是飞虹剑的威力么?

    这小子真的能驱动它……

    杜大鹏的额头上冒起了汗。

    “少爷……不要误会……杜某是决计不会干出陆兴那样的事……”

    陆羽微微一笑。

    “那就好。”

    “也请杜叔不要误会我。”

    “我要查诸位叔伯的账目,绝对不是为了要找诸位叔伯的麻烦,只是这些账目积压多年,其中难免会有一些缺漏之处,只要这些缺漏能够补上,我是决计不会为难大家的……”

    “但若哪位叔伯不愿意让我清查账目,或者不愿补上缺漏,那就休怪我把他当成陆兴那样的无耻之徒来对待!”

    图穷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