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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离开了,墨鸦也没有继续坐着的兴趣,于是起身走到床榻边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正看到火鸾在解卫庄的腰封,后者皱着眉去抓她手腕却抓了个空。墨鸦站在原地眨眨眼,这是什么情况?这两个人……看起来可不像是普通朋友。“杵那干什么,过来帮忙,按着他的手!”火鸾倒是不客气,头也不回地吩咐道,边说手还不停,虽然被阻拦没有成功解下那人的腰封,但却也没落了下风。墨鸦见卫庄瞪自己,很无辜地耸了耸肩,他还是更喜欢一旁看戏。卫庄的武功如何墨鸦很清楚,此女能与他你来我往这么久仍旧游刃有余,其武功强弱可见一斑。想来也是,若是没几分能耐,又怎能在新郑之中建立起香巴拉此等规模宏大的场所,更别说从地牢里在姬无夜的眼皮底下救人。

    一婢女敲门后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个漆盘,上面放着一个小白玉瓶,应当是白泽所说的药,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婢女,端着一木盆热茶,盆沿上搭着一块折的整整齐齐的白绢布,似乎是用来擦洗伤口的。用这么多茶,真是奢侈。墨鸦默默地吐槽了一句,接过那个玉瓶对后面的婢女道“放下就好。”两名婢女并没有过多的行为,甚至连瞥都没瞥塌上的两人,垂着眼恭敬行礼后退了出去。

    卫庄似乎有些忍无可忍“你能不能稍微克制一点。”他把“稍微”两个字咬的重重的,显然是知道火鸾的意图。火鸾停了手,嘿嘿坏笑了几声,那模样像极了一只狡黠的狐狸“诶呀难得有机会不要这么小气嘛,不让我摸看一眼总没问题吧~”这么好的身材不让摸也不让看,简直暴殄天物啊!卫庄翻了个白眼“滚。”少女拖着长音哀嚎了一声“别嘛庄哥,就看一眼就一眼~~~”边说还边拉着那人的衣袖晃啊晃。卫庄眼角抽了一下,用力抽出自己的衣袖“你没见过男人还是如何。”墨鸦正打开瓶塞,听到这句话没忍住低低嗤了一声,形容的虽然贴切,但哪里有这么说女孩子的?没想到火鸾非但没生气反而还振振有词“看是看见过,但没见过你这样的,稀罕玩意自然要多看看。”西域之人果真直率。墨鸦面上淡定,心里却已经闪过无数个念头了,他自诩脸皮不薄,没想到还有比自己脸皮还厚的,还是个小丫头。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上药吧,过会衣服要粘在伤口上了。”墨鸦对两人晃了晃手中的小瓶子,两人再继续拌嘴下去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说来倒也稀罕,卫庄这么个记仇的人居然会纵容旁人如此对他,事出反常必有妖,难不成……墨鸦看看火鸾,又看看卫庄,笑的有些暧昧,不出意料的,又被甩了一记眼刀。

    墨鸦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这么开心过,看卫庄有些头疼但又被逼无奈,不情不愿慢慢吞吞脱衣服的模样真是赏心悦目,又看了一眼两眼放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火鸾,摇摇头,想不到堂堂鬼谷弟子也有今天。

    卫庄再次拦下了火鸾伸出来的爪子,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有下次次就出去。”“好嘛好嘛。”少女撇撇嘴,老老实实地收回了手。抱都抱过那么多次了,摸一下都不给摸,真小气。她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隔了半尺远墨鸦都感受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怨气,不由有些好笑。

    一见卫庄的伤,墨鸦就皱了皱眉,只见那背上一片血肉模糊,有几处甚至瞧得见白花花的骨头,没个几百鞭成不了这副模样,也难为他从宫里一路来了这,应当是有什么要紧事。“我记得昨晚提醒过你,居然还弄成这副模样,看来鬼谷弟子的手段也不过如此~”墨鸦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笑卫庄的机会,嘴上奚落着却自然而然地俯下身子将绢布浸湿拧干后递给火鸾,两人如此熟稔,处理伤口这种事自己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后者正皱眉咬着下唇,血红色的瞳仁一闪一闪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见墨鸦将东西递给自己她向后缩了一下“你来。”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不能见血。”不能见血?墨鸦眨眨眼,刚刚不知道是谁舔自己手指来着。但他也没戳穿,看了一眼卫庄,见他正看着少女眼神晦暗不知在想什么,也没有拒绝的意思,便走上前去替他擦拭背上的伤。

    刚刚那么说他这家伙居然没跟自己拌嘴,真是稀罕。墨鸦想着,在卫庄背上歪头比划了几下,想了想,斟酌道“要不……你趴下?”坐姿实在是不好处理,但一想到这人趴着的模样他就莫名觉得好笑。本来也没什么,但墨鸦的笑声有些明显,惹得卫庄转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端坐着没动,墨鸦笑的更欢了,弯着眼戏谑道“怎么,堂堂鬼谷弟子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银发青年半眯起眼“你很得意?”他的气势向来锋利的如出鞘的利剑,即便如今受伤也未有半分衰弱,但墨鸦显然不在意,表情无辜地耸了耸肩“哦?也许吧~反正受伤的不是我~”卫庄显然心情很不佳,嘴角耷着冷冷地与他对视着,后者寸步不让地回盯着他,浓浓的火药味在两人视线交汇的地方弥散出来。

    就在这时,一直盯着卫庄上半身的火鸾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歪着头凑了过去。卫庄啧了一声,这丫头怎么还没完了,刚抬起手就听她喝了一声“别动。”青年顿了一下,果真就没再动,任由少女的指腹在自己侧腰滑来摸去,也不担心那锋利的长指甲伤了自己。

    卫庄身上的伤疤不少,形状最特别的是左侧腰间那道疤痕,很深,是那晚与黑白玄翦交手时留下的,正是这道疤吸引了火鸾的注意。她微皱着眉,指腹顺着伤疤一路滑到了后腰,眼神晦暗。这是一剑斩下来的,那人剑术高强,这一下没伤了腰椎是卫庄运气不错,不过这个位置……“该不会伤了肾吧?”火鸾边摸边小声嘀咕“伤了肾可不行,还没有孩子呢,万一绝后了怎么办?”墨鸦冷不防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捂着嘴剧烈的咳嗽着。这丫头……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思考方式也不是寻常人能有的,不知为何,他哭笑不得的同时他又有点同情卫庄。虽然知道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但卫庄还是黑了脸,见她还要继续说抬手直接掐住了少女的嘴“闭嘴,再吵出去。”火鸾见他真有些恼了乖乖举手表示投降,青年又给她了一记眼刀这才放开手,缓缓趴了下去。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不适,他的剑眉一直紧缩着。

    许是咳得厉害震到了伤,墨鸦喉间一甜,一口血差点呕了出来,被他皱着眉咽了回去。看了一眼塌上老老实实的人,他叹了口气,之前总是坑来坑去的,这下好了,都成伤患了。他小心地擦拭着那人背上的血迹,尽量不去触碰伤口,但尽管如此那人的身体也一直紧绷着,显然并不好受,但却没动一下,连哼都没哼过一声。火鸾也老老实实地跪坐在床榻旁,下颏放在距离卫庄的头很近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闭起的双眼。黑白玄翦,韩安,姬无夜,韩宇,她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