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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竟开了。”我半支起身子,只觉得最近头疼得利害。

    菱窗外的迦南池边已开了点点红梅,落叶飘零,到是衬得园子冷清极了。

    伶韵怕我身子再受寒气,将窗子合好,“娘娘,近日风大,还是别出殿的好,再过些日子,等梅花开满迦南园了,奴婢陪着您去看。”她替我掖好被子,又说,“少爷也一定喜欢。”

    我想,梅花开满的时候怕是没这么快吧。

    我抿着唇,握住她的手,“左右我也躺了半个月了”,我嘴角挤出一弯笑,“再躺下去,可要散架了,好阿韵,你就当陪我走走。”

    伶韵素来知我心忧,这会子也是拦不住我,便替我拿了件厚袄裙,我穿好起了身,去了池边,落花洒在上头,带了点枯黄,我恍然记起儿时最喜将花瓣撒在淮水上,瞧那红红紫紫的一片,煞是可人。

    我笑了笑,原来落花随风飘逝,竟是这样悲凉的景象。

    我觉得身子哪都有些酸痛,眼前浮现刚入熙春殿的时候,我小心翼翼,一介商户之女,身后又无父兄支持,顾家二房带来的弟弟也远在边关,那时繁华的熙春殿对我而言,更是寥若晨星。

    站了会,身子实在受不住,我拢了拢衣衫,只突闻伶嘉急忙跑来:

    “娘娘!”

    "少爷…少爷他…他在朝堂于殿下当堂对峙…”我闻言更是一个趔趄,伶韵忙扶着我,“娘娘,娘娘莫要太过忧心,小心身子。”

    子蔺为何如此,他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偏要与裕王殿下闹起来?

    院外有杂乱的脚步声。

    “娘娘,殿下来了。”伶嘉将我扶起,风刮在脸上,带着冰凉。

    “妾给殿下请安。”我屈膝福礼。

    “王妃倒是有一个好弟弟。”低沉而略带怒气的声音响起。

    我顾不得其他,急忙跪下,只觉脑袋嗡嗡作响,“殿下!求殿下再许些宽容,是妾身教导无方,妾做什么都行,哪怕做牛做马,只求…只求殿下放过子蔺…他还小,不懂事…”

    他俯下看着我,伸出手,我忍不住地瑟缩。

    阳光下琥珀色的凤眸淡淡瞧着我。

    却叫我无端生出冷意。

    “跪足两个时辰,来含光殿。”

    带着薄茧的掌心轻抚过我的脸颊,冰冷入骨,似一条冰冷的蛇,在我耳畔吐着腥红的芯子。

    天突变的阴沉,几滴雨水落在我脸上,我缓缓闭上眼。

    “王妃既然想不通,”他站起了身,喉咙里发出几声轻笑,“本王不介意王妃好好想想。”

    众人随他去了含光殿侍奉,按他的意思,我一人跪在迦南园,摒退了伶韵和伶嘉,池中的落花随波飘零,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疼,额间已冰凉潮湿,我紧咬下唇,妄图缓和心口的痛楚。

    天空一阵闷雷,远处乌云逼近,看不到一丝光亮。

    我再也无法自抑,俯在臂弯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