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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力站在抚州城外一座山的山坡上,俯身看着山下大路上黑压压的人流,这股人流由共和军护卫,发往金溪方向。三里开外便能望见抚州城的城头,那里城墙上也站了不少明兵,看热闹似得踮着脚尖伸长脖子,热闹归热闹,却不敢出城迎战。

    五天前,因南昌城骚乱,官府将原因归为流民,乞丐等作乱,下令将城里流民赶出城外。这样两万多城里城外的流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轰了出来,至于怎么安置,官府没拟个章法,大概是任他们自生自灭吧。背后是紧闭的城门,有人提出要去义军控制的地方,那里有饭吃,有衣穿,于是流民们开始南下。

    走走停停,连年都没法好好过的流民们挨过了饥寒,盗匪抢掠好不容易到达抚州城外时,受到当地官兵设卡拦阻,说前面就是叛军地盘了,不让往前走。流民说不让往前走好歹得让进城买粮食吧,官府又说怕进城坏了治安,先在城外安顿吧。于是流民就在城外驻扎下来了,官府搭了粥棚赈济。

    很快,城里的粮车出来了,饿了几天的饥民满心欢喜端着饭碗在粥棚外等待。没想到看起来很结实的一袋米倒出来却混了大半稗子米和糯米土(观音土),而且还只有几百人的量。有些年长的赶紧央求官差再多运些粮食,官差解释了一句:“我们这是小城,没多少粮食,先将就着吧。”便回城了。有些年轻人看到后气急,跑到关卡处就要搬开阻拦的树干,遭到官兵的毒打,后来冲击关卡的越来越多,守兵看场面要失控便挥刀砍了几人。流民不敢再往前挤了,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城里又不让进,这数万人再这么下去就要饿死了。

    人群中的小孩子饿得不行开始哭,渐渐一哭百应,家长都阻止不住,守兵听烦了便威胁说再不阻止婴孩啼哭就要砍人了,就这样仍然有啼哭声响起。一个小旗官正准备向一对母子挥刀时,远方冒起一朵白烟,小旗官后背喷血倒地。

    接着一排枪声响起,随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还没被打死的官兵扔掉兵器赶紧往城里跑,留下惊慌失措,还没明白情况的流民们。

    大道上飞驰而来一队骑兵,人人红衣黑靴,手持短矛,头上扎着红布拢发包巾,最前面一骑兵手持红旗迎风招展。

    “嗨!是红旗!他们是共和兵!”有人在城里街头巷尾听过相关传言,凡是打着红旗的**不离十就是共和军,看清旗号后站起来喊道。

    人群中出现涌动,不少人站起来争着往前挤想看看传说中的共和军什么样子。此刻最前面几个骑兵已经到了人群里面,流民们让出一条道围住他们。为首的骑兵勒住缰绳,环视一周,大声问道:

    “你们是南昌来的老表吗?”

    流民中靠的最前一老者答道:“是,我等便是南昌来的流民,将军高姓大名?”

    那年轻小将抹一抹额上的汗珠,笑道:“我是共和军骑兵营长孙力,奉王将军之命来迎接大伙,大伙现在还走得动吗?走得动咱们赶紧起身往金溪走,那儿准备了白米蔬菜迎接大家,共和军欢迎你们!”

    饱受饥寒之苦的流民听后激动不已,围着孙力的一圈人缓缓跪下感恩,那老者老泪纵横,双手合十连声感谢,口念佛祖保佑,菩萨保佑。

    孙牛有点蒙,半晌后喊道:“大家快起身,再晚了饭菜就凉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人们扶老携幼,擦干眼泪,收拾好行李笑着继续赶路,骑兵营一连在前开路,两翼各有一连护卫,浩浩荡荡行走在官道上。孙力则翻身下马,和警卫员爬到山坡上开始统计起人数来。义学的时候数他和他哥哥两人最调皮,后来共和军成立孙牛当了侦察排长,历经磨练,增加了学识和胆量。在见识过哥哥某些绝技,比如:大拇指一竖便知道远方目标大概距离;根据身高影子长度判断山有多高等等后,孙力下决心抽时间温习以前的功课,数算日益精进,搞得现在统计人数都亲自动手了。

    从一月初到三月中旬,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共和军除了搞民生外,军事方面也没落下。

    土改后农民家家有地种,再加上不收粮不纳税的举措,农民们都十分拥护共和政权,同时刚能吃饱穿暖的他们也明白,如果没人起来保护这些成果,官军来了一切都会化为泡影,逃到山上的地主会重新勾结官府霸占土地,家里也会被官军洗劫一空。于是在这样的共识下,各乡镇议会都提出并通过了征兵令。

    即在民主和人道原则下,无论原居民还是刚安顿下来的流民,年龄在18—25岁,非独生子的男子都须到云头岭征兵处报道,参加体检,体检合格后直接编入共和军,成为步,骑兵中一员。年龄在16,7岁和25—45岁的男子体检合格后成为直属地民兵,由镇政府指挥,协同配合共和军作战,负责当地的治安,反间,后勤工作。

    征兵工作开始后,截止到二月末,来参军的人数暴增到两万多人,经过粗中选精筛选了四千多人,这些都是年轻力壮,思维活跃的年轻人,其余的返回原地成为预备役。其实按照伊瑞斯,张昭和与小厮联合制定的体检规则里面,达标的有一万五千多人,但不能增加人数的原因是:无法给多余的人配备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