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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进了西厢房,直奔宋怀野的房间。

    一进门就看到床上趴着的人,周围气压低的要命,几人轮流喊了一圈也不见反应。

    刚刚逃跑时可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徐长风挠着脑袋左思右想,然后啪唧一下拍着自己脑门,朝着窗户大喊道:

    “夏儿,快来给十二上药!他受伤了,快死了!”

    话音刚落,一枕头就冲着他脸砸来。

    徐长风嘿嘿一笑,身手矫健地捉住即将祸害他英俊面庞的蚕沙枕。对着坐在床上的人十分欠揍地笑道:

    “不接着装死了?”

    “滚蛋”宋怀野倚靠着床头,闭着眼,精神不佳地骂道。

    顾南星看着两人间的一来一回,笑着摇头上前,坐到了床沿上,拍了拍床上人的大腿:

    “虽然但是,还是谢了啊兄弟”

    宋怀野依旧懒得睁眼:“谢个毛,被人揍了都不知道告诉我们,还是不是兄弟啊?”

    他声音低哑,说话时用手臂挡着额头,看起来真得很疲倦。

    徐长风抱着枕头,单膝跪在床沿上,作势从裤兜里掏手机,打算继续刚刚的取笑。

    刚掏出来,门口就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几人望过去,就见领着药箱的成夏子袅袅婷婷地进屋。

    夕阳打进窗户,她的发丝变成金黄色,单单只是走近,不做其它,就足够赏心悦目了。

    “姥姥叫我来上药。”她温温柔柔地对着屋里四人说。

    顾南星让开位置,拉着夏子的胳膊让她坐在宋怀野身边:“坐这里上吧”

    她不语,把药箱放到被褥上,认真地打开,认真地取出棉签,认真地倒出碘伏,再认真地把棉签浸到装碘伏的瓶盖里,一套动作熟练地像培训过一样。

    做好了准备工作,成夏子伸着细白的小臂靠近:“十二,会有些疼,你忍着。”

    她开始上药。

    又轻又痒的触感划过嘴角

    宋怀野微微撇过头,闭上眼睛,暗悄悄地吞了口口水,喉结不争气地滚上滚下。

    然后是下巴。

    再然后是胳膊。

    一点都不疼,但她叫他忍着,他忍得好辛苦。

    好在床尾的徐长风又说起了录音的事,顾北月和他闹做一团。

    屋子里吵吵嚷嚷的,足够把角落里的小秘密遮掩住。

    她的呼吸,她的手,她的轻盈动作,无声无息地逼得他的快要失去理智。

    嘴角的伤口隐隐作痛,左胸某个地方也泛疼,疼得汹涌,疼得澎湃。

    她朝着伤口轻轻吹气,淬不及防地,宋怀野发出一声闷哼。

    她有些愧疚,放缓了手中的动作。

    “弄疼你了吗?我再轻一些。”

    宋怀野从来没有这么想骂人过,他低低操了一声,曲起膝盖,拉过一旁的夏被盖到了身上。

    他回正头,看见的是成夏子近在咫尺的光滑额头,卷翘的睫毛,渗着细汗的鼻尖……

    她一直都在认真地为他上药,而他……他妈的就是个禽兽。

    像是遮掩一般,他加入另外三人的争吵。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啊?阿星你自己说”

    没人注意到他不正常的沙哑声音。

    顾南星被身边两个小祖宗吵得头晕目眩,终于听到有人问道了正题上,感激地看了宋怀野一眼。

    “就是,刚开学那天好像有人找我表白,但我连是谁都没记住。

    然后就是今天下午突然冒出一帮人,我被他们堵在了学校外面的胡同里,非说我抢了谁的女朋友。做为当事人的我也很迷惑啊。”

    顾南星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接着说:

    “到最后,也只是挨了一拳而已,嘴角破了点皮而已,没什么大不了。阿月放学后还以为我受了什么大委屈,就打电话告你们了。其实真没什么的,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打了一下,我还觉得挺好的”

    他的唇角勾起淡漠的笑,脸上的表情更加无所谓。

    少年的半个身子被笼在灿黄的夕阳里,像尊易碎的雕塑。

    闻言,徐长风把手背放在了顾南星的额头上,瞪着眼问:

    “你没事吧?难不成被打傻了,他奶奶的郭子伟!今天揍得轻了!赶明儿……”

    顾南星身子向后退,推了徐长风得肩膀一把:

    “你才傻了。我只是……”他是笑着说的,可语气里得悲伤却又露骨,

    “我只是觉得这样才像活着一样,真真正正地活着。我又不是贵重的古董花瓶,偶尔摔一下,被人打一拳,没什么大不了,对吧?”

    话一落地,屋子里陷入了静默。彷佛能听到光束里粉尘相互打闹的声音。

    半晌后,成夏子关药箱的声音打破寂静。

    她起身,说了句药上好了,就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外面走。